黄河魂 [复制链接]

第8版(副刊)
专栏：

黄河魂
张铭清
汽车西出吉县，在黄土高坡中穿行了一个多钟头。拐进挟持黄河的陕晋峡谷，已是薄暮时分。老远，就听见上游传来隐隐的、闷雷般的隆隆声。“是壶口瀑布的声音！壶口快到了吧？”见我惊喜的样子，同来的吉县县委书记陈保堂颔首微笑：“怎么样？未见其面，先闻其声了吧？”听得出来，那份儿自豪，那份儿深情溢于言表。
当晚因天黑，暂宿；想到明天就能一睹壶口瀑布的风采，我转辗反侧，怎么也睡不安稳。朦胧中，耳边尽回荡着远处瀑布那隆隆的轰鸣声，眼前浮现着想象中的壶口瀑布一幅幅气象万千的图景。
一大早，我就起来了。伫立在滔滔滚滚的黄河岸边，循着那瀑布如雷的轰鸣声，眺望壶口方向，不禁心驰神往。
壶口瀑布的大名，可谓如雷灌耳。在中国目前发行的大额人民币中，除100元之外，50元面额的人民币上就有它那气势磅礴的形象。但又常听人说，观景不如听景。那意思很明白：一些景观名声在外，其实到那里一看，不过尔尔。听个景，没去看，觉得终生遗憾；及到看过，又觉得遗憾终生。壶口呢？可是蜚声中外的国家级重点风景名胜区，也是山西唯一的“中国旅游胜地四十佳”之一啊！
及至来到壶口，我一下子被惊呆了。壶口瀑布那惊天动地的磅礴气势，仿佛把我给吞没了。方才还萦绕脑际的那一切疑虑，顷刻间烟消云散。
放眼北望，只见那铺天盖地滚滚而来的，分明是千万条张牙舞爪的黄鳞巨龙。它们翻滚着，缠绕着，拥挤着，厮咬着，昂首摔尾，一路挟雷裹电，咆哮而来。倏而，腾空而起；猛然，俯冲而下。如同百米冲刺一般，它们各不相让，必得要在壶口“冲线”的一霎那，争个你低我高。
来了！来了！呼啸着、拥挤着冲锋在前的惊涛，如千军万马，以排山倒海之势压向壶口。就在前面的一排巨浪刚刚冲来的一瞬间，后面的一排早已接踵而至。雷霆万钧的冲击力，已足以所向披靡，何况那紧随其后的更是势不可当。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轰隆”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前呼后拥的千万条巨龙，齐刷刷地跌下深渊……
震耳欲聋的雷声还在轰鸣，紧接着撼天动地的霹雳又已炸响。跌落进深渊的巨龙，拚命挣扎着、蜿蜒着，企图跃出深渊。可跟踪而至的后来者，又以泰山压顶之势猛冲下来。在山呼海啸般的轰鸣声中，无数的断鳞残甲，化作腥风血雨，从深渊中升腾，如同一股强劲的龙卷风，冲天而起，扶摇直上……
目击这惊心动魄的壮烈景象，我频频举起相机，想记录下这壮观的一幕。可是，我又不得不屡屡放下。因为，从镜头里看去，几乎每一个瞬间，都是一幅全新的令人激动不已的画面。我想捕捉一个更壮美的瞬间，可是，我不能。因为那一幅幅神韵飞动的画面变化万千，又稍纵即逝，我难以比较这些瞬息万变的画面，究竟哪个更能代表它的风采。我怕一旦按下快门，就把它那千变万化的飞动神韵给凝固在胶片上了。那是对壶口瀑布的亵渎。我觉得，像壶口瀑布这样的壮怀激烈的景观，除非用摄相机来记录，一切的照片、图画，甚至文字，都没有表述它那气势磅礴、气象万千的资格。
伫立在壶口瀑布前，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了，又一个小时过去了。目睹瞬息万变的奇观，耳闻那震耳欲聋的轰鸣，我深深地被壶口瀑布那撼人心魄的力量所震撼，为他那一往无前的大无畏精神所折服，为他那前赴后继的献身壮举所感染，为他那无坚不摧所向无敌的气概所激动……我的整个身心已经融化进壶口瀑布中去了。
黄河！哺育了中华民族的母亲河！您博大的胸怀，您的精神，您的气概，是亿万中华儿女力量的源泉。而壶口瀑布正是您的灵魂精魄的集中体现！我真希望时间凝固在这里，让我在这里呆上一天，甚至更长更长的时间，好让我从黄河母亲的魂魄中汲取更多的营养。
归途中，陈书记兴致勃勃地向我谈起，以壶口的旅游开发为龙头，带动吉县经济起飞的蓝图。这位才到吉县上任半年的县委书记正值壮年。他神采飞扬，语音铿锵。我被他那溢于言表的自豪，气薄云天的壮志深深地感染了！他说，他到任后曾好几次来壶口。我没有问他，他那改变吉县面貌的雄心壮志，那气壮山河的魄力，那高屋建瓴的识见，是否与壶口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