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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和香港的不同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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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2-10-26
第8版(副刊)
专栏:

北京和香港的不同
(香港)郑子瑜
大约是一九八七年吧,王利器先生到香港中文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来演讲,讲题是《试论以水浒说经》,讲辞虽短,却是言人之所未言。第二天,我到宾馆去看他,他说他想去逛书店,于是便和他一起去。先到九龙一家书局的门市部,利器先生一踏进门,便从书架上东找西找,找到了三本他的大著,放在玻璃柜上,并从衣袋里抽出了一张名片,交给那位伙计,兴高采烈地对他说:“我就是王利器,这几本书是我所写的,销路还好吗?反映怎样?”真没想到那位伙计竟是那么不客气:“我只管卖书,不管什么王利器,你既不是来买书,我就只好将书收起来了。”王先生很有涵养,只是笑着走出店门。
于是我再带王先生到那家书局的编辑部去,编辑部在二楼,编辑先生们闻讯,赶快拥到电梯口来迎接,然后带领我们到会客室去。他们的态度诚恳而又亲切,对王先生恭维了一番之后,也对我恭维了一番。王先生的一肚子闷气顿时消失,连我亦“与有荣焉”。
今年四月二十五日,我到北京大学去参加受聘为客座教授的仪式。当天晚上,北大当局设宴招待我和莅会的嘉宾,北京外语研究所所长许国璋先生也在座。第二天,许先生设午宴邀我餐叙。我们四人走进一餐馆,已是座无虚席,找遍了全馆,才发现有一个桌旁只坐了两个人,于是我们便坐了上去。
这两位先来的“桌友”,短发挺胸,只是呆坐在那儿,动也不动一动。人生几何,今日能够凑在一起,也算是幸会,所以我很想和他们搭讪,以打破这沉闷的气氛,但却提不出话题来。正在这时,许先生所定的菜,已是一碟又一碟地端到桌上来;可是,坐在我们对面的那两位先来的桌友,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我们有如风卷残云,又恰似西风扫落叶,一碟又一碟地几乎将桌上的菜肴扫得精光了。二位“先客”正在愤怒不平的时候,许先生从皮箧里抽出一本大著《论语文》送给我。我翻开来一看,那封面上“许国璋《论语文》”的字样正对着这两位“先客”。大约出版社知道许先生的大名,为了销路,那“许国璋”三字用大号字,而书名《论语文》则小得不成比例;这两位“先客”一看,便知道送书人是“许国璋”,立即同时欠起身子,并频频向许先生点头,表示敬意,几乎要站了起来:“噢,噢,原来是鼎鼎大名的许国璋先生,我们读过您的英文课本也有许多年了,幸会,幸会!”刚才那愤愤不平的神态,不知已消失到哪儿去了,真所谓“化干戈为玉帛”,于是我们双方便很自然地交谈起来了。在言谈中,才知道他们是北京一家工厂的职工,对许国璋先生竟会如此的尊敬,于是,我对许先生说:“刚才在路上,谈到大著销路那么大,版税一定顶可观吧?您的答复是没有版税,只有稿费,而且稿费也并不多。现在看见读者对您这样的尊敬,也够您安慰了。”许先生只是莞尔而笑。接着,我把王利器先生在香港的所遇告诉他。
这就是北京和香港不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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