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的编剧 [复制链接]

第8版(副刊)
专栏：我看新时期中国电影征文

尴尬的编剧
王强
一位知名的中年编剧曾经感慨万千地说过：“电影编剧是阴阳人！”这句话无限辛酸地刻画出电影编剧处境的尴尬——他既不是电影界的人，也不是文学界的人，说穿了简直就里外不够人。
过去，编剧是很风光的，像夏衍、黄宗江、海默、叶楠这些著名的剧作家，在圈内圈外的影响，足可以与名导演并驾齐驱。不知从何时起，编剧的地位却每况愈下，很有些沦为影坛乞丐的危险。即使是连轴线都没闹清楚的所谓“导演”，也照样可以对哪怕是著名的剧作家指手画脚、说三道四，甚至动手任意阉割剧本。导演对剧本点金成铁的例子数不胜数。电影拍砸了，观众骂编剧，导演也顺理成章地说：“本来本子就臭得要命嘛！”把责任推给编剧这个天生的替罪羊；如果电影叫响了，导演当仁不让地在闪光灯和鲜花的簇拥下侃侃而谈、神采飞扬，而可怜的编剧只能灰溜溜地面壁而坐，重新思考。
平心而论，在电影创作中，特别是在现代电影的创作中，导演的确起着主导的、中心的作用。国外的著名导演，一般都具有极强的叙事能力，许多人还是编剧出身。像伯格曼、黑泽明、科坡拉、斯通等人，有的甚至得过奥斯卡最佳编剧奖。他们拍电影，或者自己编剧本，或者自己有了主题、人物和大致的情节，再雇用编剧完成他的构想。在这种体制下，编剧当然从属于导演。但是，纵观我国电影导演的素质和电影生产的现状，可以说还有相当一部分似乎尚缺乏“导演”艺术家们那份能耐，那份天才。在中国，第一个感受生活、挖掘主题的，是编剧而不是导演；第一个把生活变成艺术的，是编剧而不是导演；第一个刻画人物、安排结构、匡定情节走向的，是编剧而不是导演……然而，中国编剧的地位与他们付出的心血却很不相称。
于是，许多成就卓越的剧作家纷纷弃电影而去，造成编剧队伍本身的不成阵势。电影剧本创作是专业性、技巧性非常强的，决不是滥竽充数者可以大显身手的地方。遗憾的是，人们对此还缺乏起码的认识。曾经有不少编辑甚至编剧本人都说过诸如“只要是个人就能编电影剧本”，“哪个会写小说的都能写电影”，“电影编剧还要专门培养吗”之类的话。但是，他们搞的剧本根本不能算是真正的电影剧本。
一方面，导演中有不少是“点金成铁”的高手；另一方面，编剧中又不乏南郭先生的后裔。电影编剧界的现状的确应引起有关方面的重视。（作者单位：八一电影制片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