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因为人而显得年轻《神州第一街》观后 [复制链接]

第8版(副刊)
专栏：影视窗

街，因为人而显得年轻
《神州第一街》观后
童道明
《神州第一街》选择长安街作切入点，借“地”发挥，辐射开去，说古论今，旁征博引，洋洋洒洒地拍了40集。这是我看到的篇幅最长的专题片。
大凡包含有历史变革、时代沧桑内容的专题片都离不开政论性。但《神州第一街》努力避免用夸饰的语言“慷慨陈词”，而是相信再严肃的话题，也可以用平易近人的口吻娓娓道来。
与这种自然朴实的叙事风格相谐调的，是这部专题片的由“街”及人、以景抒情的艺术构思。
第四集《西郊揽胜》是很能说明这部专题片的这一艺术风格的。片子从展现北京西郊优美的自然景观开始，很快地转入人文景观的表现。看过此片的观众，一定不会忘记在玉渊潭交谊舞场跳舞的那位85岁高龄的老太太；那位坚信在所有运动中“只有交谊舞跳四个小时不会累的”曾经是癌症患者的超级舞迷；那位清晨五点天不亮就来游泳，唯恐“天一亮就曝光了”的冬泳爱好者……
如果说《西郊揽胜》中纷纷亮相的大都是普通百姓，那么第六集《部长公寓》要向我们一一介绍的便都是著名人士了。如果说《西郊揽胜》是在平凡中搜索特殊，那么《部长公寓》便是在特殊中寻找平凡。在这一集里，我们看到著名导演谢铁骊在厨房里炒菜，胡风夫人梅志到市场上买菜。我们看到放牛娃出身的老干部吴向必画牛，经过慢慢回忆，终于“想起牛的耳朵长在牛角的后面”，使我们发现他的性格与他的绘画一样的“质朴又天真”。采访大科学家卢嘉锡的片断更像是信手拈来的即兴发挥。先是一个中远景，我们看到卢老从单元门缓步走来，旁边跟着本片总导演尤小刚。卢老边走边说：“一次我看到苏步青同志，他也算是我的老前辈。我与他讲，苏老啊，我现在的帽子数，就是你的外号‘数不清’……”卢老说完这段话，正好走到汽车旁。汽车开走，画外音起：“20多个专职或兼职的头衔压在脑袋上，确实是不轻啊……也难怪卢嘉锡常常自嘲，他今日的头衔之多足可开个‘帽子工厂’了。但玩笑归玩笑，事情依然要一件件认真去做，他立下恪守不渝的座右铭：‘吾日三省吾身，为四化大局谋尔不忠乎？……”这个片断的场景选择似不经心，但声画的对应却匠心独运。由于编导把采访对象放在一个能轻松自如地展示自己个性的情境里，所以尽管只有二、三分钟的时间，却能让观众窥见一个可敬、可亲、可信的老科学家的迷人性格。我认为，这个片断（以及介绍吴向必的片断）证明专题片是有可能在极为有限篇幅中快速传神地显现人物形象的。
在总共40集的《神州第一街》中，第22集《正义路即景》以其艺术表现的独特性和完整性尤其引人注目。在对人的表现上也有新的章法。在这一集里，编导没有着眼于人的个性化描述，而是把人的群体与整条街乃至整个城市的脉搏与呼吸和谐起来，人群成了构成典型性环境和营造典型性氛围的主体。从黎明时分的晨练晨读，到七点一过的人流车流，到八点半后幼儿园孩子们的蹒跚学步，到中午时刻外地游客群的休憩歇脚，到街灯昏暗中的情侣幽会……《正义路即景》那样生趣盎然地、水乳交融地把人与街结合到了一起，以至于我们完全可以接受这一集专题片里的这样一句解说词：
“人，因为有了这样的街获得心的宁静、平和；街，因为有了这样的人而显得年轻、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