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山巡礼 [复制链接]

第7版(国际副刊)
专栏：

桌山巡礼
温宪
山不在高，美在奇绝。南非西南端风情妩媚的“海角之城”开普敦，前拥波光粼粼的大西洋海湾，背枕一座乱云飞渡、形似巨大长方体的奇山。不知是哪位前人触景生情，直白其为“桌山”。
人们常说，开普敦是南非最古老的城市，然而没有桌山便没有开普敦。海拔1087.1米的桌山就像端坐在大西洋岸边的历史老人，是南非340年现代史最有权威的见证者。15世纪末，葡萄牙航海家在发现了绕过好望角通往东方的航路后，来往于这条航线的船只日见繁忙起来。桌山对面的海湾因桌山得名为桌湾，那里有天然良港，因此，对于在风浪中长途劳顿的海员来说，望见了桌山就像看到了福地一样兴奋不已，那时的船长故常将美酒、金币或其他贵物奖赏给第一个看到桌山的人。17世纪中叶，荷属东印度公司决定在桌山脚下建立一个为过往船只提供食品和淡水的永久落脚点。为完成这一使命，1652年4月6日，约90名荷兰移民在范里贝克的带领下在桌湾登陆，随后定居在桌山山麓，成为来到南非的第一批白人。随着白人的不断移民、拓荒，其中不乏对当地黑人的征伐劫掠，那些零星的定居点逐渐发展成了南非第一座城市开普敦。现在的南非人常常将开普敦称为南非的“母亲城”，而将云遮雾罩的桌山比喻为开普敦“头发灰白的老父亲”。
每年夏天（10月至3月），挟带着大量水汽的东南风突然被桌山拦住后迅速高升，在山顶冷空气的作用下，一下凝结为翻卷升腾的云团，然后就像厚厚的丝绒将桌山自半山腰齐刷刷地覆盖起来，蔚为壮观。关于桌山之云还有一个久远的有趣传说：一天，一个名叫范汉克斯的海盗在桌山附近和一个魔鬼相遇后，他们便在一块马鞍形岩石旁一边吸烟斗，一边攀谈起来。那天情绪不错的魔鬼向海盗透露说，山上只剩下一个为赎回罪孽的魔鬼保留的温暖洞穴。准备改邪归正的海盗灵机一动，提出与魔鬼进行吸烟比赛，谁赢了那个温暖的去处就属于谁。他们的竞赛一直延续至今，因此桌山上从此总是云雾缭绕。为什么冬天没有云了呢？那是因为魔鬼和海盗现在都年事已高，在阴冷潮湿的冬日暂停比赛。
葡萄牙航海家德萨尔达尼亚是有文字记载以来登上桌山的第一人。1503年，为了弄清桌湾的确切位置，他带领一些海员顺着斜裂的峡缝攀上了山顶。1927年12月，在挪威工程师斯特罗姆索的倡议下，人们开始修建桌山架空索道。1929年10月，这条长1220米的索道正式投入使用。游客们在索道的缆车内只需5分钟便可抵达山顶。这短短的5分钟也是一次令人难忘的经历。随着登山缆车吱吱嘎嘎不断上升，刚才还热得冒汗的人们竟逐渐冷得哆嗦起来。脚下乱云流烟，面前不断晃过面目狰狞的峭壁危岩，时见坚毅的登山者顺着岩缝奋力高攀。在桌山山顶之上，一览无余的开普敦已经浓缩得就像是一块五颜六色的拼图板，距开普敦11公里的大西洋海面上，影影绰绰地显露着一个面积只有8平方公里的小岛，那就是罗本岛。南非黑人领袖曼德拉27年铁窗生涯中的绝大部分光阴就是在那里度过的。
在桌山山顶四处徜徉，忽见一个标明世界主要国家和城市的方位盘。我急忙寻找故土的方位和距离，只见盘上标明：“北京：12946公里”。顺着箭头的方向极目远眺，神越万里关山，一缕乡愁悄然袭上心头。（附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