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袋锅”的威力 [复制链接]

第8版(副刊)
专栏：

“烟袋锅”的威力
焦仁贵
农民的烟袋锅是一个铜疙瘩，安一个长长的把。赶集行路时把它往背上一插，烟瘾来了取下来抽两锅。还有些副带的作用，夜间行路可当武器防身，耕田下地可当鞭子，教育子女可当板子，发泄牢骚可当气筒。农村里吓唬不肖子孙，警告跑邪子女常说：“你小心点，当心你爷的烟袋锅”，“你小子再不老实，告诉你爹去，当心你爹的烟袋锅”。农村里甚或有这样的古训：“烟袋锅底下出孝子。”这一烟袋锅的分量有多大呢？很难说，一般情况下，它的力量和敲烟锅人的情绪气愤程度相关，气轻则力轻，气重则力重。不管它的力量有多大，一烟锅敲得全县动，这可是自有烟袋锅以来未有过的新闻。
去年10月的一天，在山东省无棣县某乡政府的大院里，一群人围观一辆崭新的轿车。一位老农从怀里掏出了烟袋锅，朝新车敲了几下。司机心疼了，赶忙前来阻止。老农带气地说：“这是用全乡老百姓提留款买的，有俺一份，敲敲还不行吗？！”敲敲到底行不行，这就要看你那里的乡长、县长如何对待你这敲了。如果他们认为你这是存心想跟坐车的过不去，是“犯上”，以“破坏公物”、“聚众闹事”的帽子治治你老汉，看你还敢不敢再敲！但无棣县不是这样，老汉敲车的事传到县里，县委、县政府的领导很重视，分头到各乡镇体察民情，调查研究，并表示要和群众同甘共苦，把所筹集的资金花到刀口上。县里还成立了由县长为组长的农民提留款审定领导小组，对各乡镇的提留方案逐项重新审定，全县共压减提留428．5万元。6个已买了高级轿车的乡镇，在去年12月20日前都已将新车退了回去。
因人而异。农民提意见、表达意见、表示情绪的方法是有点奇特，但用意是好的。无棣县的干部没有忘记自己是人民的公仆，没有丢掉联系群众的作风，使“烟袋锅敲出了一段佳话”。我想，“烟袋锅”敲动的不应该只限一个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