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富士 [复制链接]

第8版(副刊)
专栏：大地星光

红富士
欧阳和
1986年3月的一天，总后勤部驻河南灵宝某仓库主任颜德宝，突然找到专业军士杨光荣，见面二话不说，就把他拉进吉普车里。一路上，颜主任低头不语，若有所思。杨光荣可就糊涂了，主任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两个小时后，吉普车在远离仓库100多公里的一个乱石岗上停下来了。
眼前一片荒山秃岭。颜主任拍拍小杨的肩膀，认真地说：“这片土地就交给你了，6年后，我要吃你的苹果。”
杨光荣一下子愣了，眼前这满地都是乱石的荒山秃岭能产出苹果？
颜德宝从地上拣起一块石头握在手中，对杨光荣说：“就是要你把这些石头移走，换来苹果。”
那天夜里，杨光荣失眠了，他不禁陷入沉思。
10年前，杨光荣入伍的第二年。一次，连里召开军人大会选饲养员，大家你推我让，就是没人愿干。几位老饲养员说：“咱们连队猪圈位置风水不好，养猪老是中途死掉，谁干都是费力不讨好。”
当连队领导为难的时候，杨光荣站出来了：“我就不信邪，饲养员由我当。”会场突然寂静，接着是一片躁动。人们用惊奇、怀疑的目光看着他。
他毕竟是入伍才一年多的新战士，连队只买了5头小猪崽给他喂。谁知到了年底，5头小猪崽不但一头没死，而且长得溜圆。第二年，连队大胆投资，一下子就买了30多头猪。年底，共产猪肉两千公斤。此事震动了一些领导，他们不得不对杨光荣刮目相看。为此，杨光荣的名字似乎成了专门承包落后单位的代名词。
——连队伙食搞不上去，换上他当司务长，一年就扔掉了落后的帽子，评上了先进食堂；
——排里工作上不去，杨光荣担任代理排长，排里的小伙子不知怎么都精神起来了，连续两年被评为先进排。
也许因为这些，仓库领导看中了他。
杨光荣带领十名战士来到了这风沙乱舞的荒岗上，在一间破旧的土坯房子里安了窝。当时正是炎热的夏天，闷得人喘不过气来。杨光荣和他的伙伴们一筐一筐地抬运碎石，半个月，碎石就成了一座小山。到了冬天，杨光荣和大家一锹一锹地把地平整好了180亩。
栽什么树种，杨光荣一时拿不定主意，当时有日本红富士苹果树种，但在这里试栽能成功吗？
他查找了许多资料，发现红富士苹果树种对土质的选择并不是很娇贵，关键是靠科学技术栽培和严密细致的管理。他兴奋了：干！他要在没有人开垦过的土地上大胆地尝试。
多年的荒土地，草都很少长，土质太缺乏力量了。杨光荣组织人员打了一口井，每天及时灌溉果园。同时还在果园办了一座养猪场，用猪粪浇灌土地。贫乏的大地慢慢恢复了生机。果树逐渐长了起来。
他把心血几乎都用在那块土地上，撒药、剪枝，树长到一米半高时，为了使树干更加粗壮，枝叶更加茂密，他组织人员用铁丝一头绑在树枝上，一头绑上石头，下压树枝，为苹果的高产打下了基础。
转眼又是一年的金秋，到了收获季节，又大又红的苹果挂满树枝，宛如镶嵌在荒山秃岭中的“玛瑙石”。
啊，“红富士”丰收了！
那块土地在杨光荣和他的伙伴们开垦下，变得鸟语花香、嫩绿迷人；葡萄树、桃树、樱桃树、杏树，仪态万千，勃勃而起。
那是一个梦境般的庄园，人们到来的时候，多是赞叹那土地的肥沃和花果的芳香。当有人摘下一个苹果，由衷地发出一声“红富士，真甜”的时候，那个曾在这里流遍热汗的人，默默地笑了。是啊，滴一滴汗就抽出一个幼芽，置身一个环境就染出一片生机，给一个空间就创造一个世界，这也许就是人的真正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