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计划最可靠吗？ [复制链接]

第2版(经济)
专栏：换脑筋话题

只有计划最可靠吗？
文牛
编者的话
从今天开始本版开辟《换脑筋话题》专栏。
所谓“换脑筋”就是观念的转换。从一定的意义上说，观念是一个人思想的“总开关”。在我们学习和贯彻党的十四大文件的时候，抓住观念转换这一环是非常重要的。观念转换了，才能把邓小平同志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吃”到心里；观念转换了，才能更自觉地坚持党的基本路线；观念转换了，也才能使自己的思想和行动更适应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需要。
观念是人们在社会实践中形成的，是客观见之于主观的东西。但它一旦形成之后，又有相对的独立性，以致当客观实际已经变化了的时候，老的观念并不见得就立即消失，它们甚至可能阻碍着人们在新的形势下对新事物的认识，妨碍着新形势下的顺利的实践。当然这也并不是说，任何“老观念”都是过时的观念，也不是说任何随意构制的“新观念”都是正确的。最基本的标准仍是实践。
为了便于讨论问题，本专栏发表的文章都是作为“一家之言”。限于本栏的篇幅，文章大都比较短，因此不可能对一些问题作全面的论述，如果在一点或两点上对人们有所启发，我们就认为是可取的。
长期以来，有一种很深的观念，总认为计划最可靠，总以为只要按照计划安排国民经济，就可以使经济按比例高速增长，可以避免市场竞争的盲目性带来的副作用。
但是在实践中，这种理论远远没有达到它许下的可以实现的效果。在社会主义工业化的初期，靠计划确实可以更好地集中有限的财力和物力，为创立社会主义家底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随着经济的进一步发展，它的另一面的问题就越来越突出了。我们看到：
什么产品最重要，就用“最可靠”的计划把它们统起来。结果是越统越死，越死越少，越少越统。是一个恶性循环。
大中型企业最重要，就用“最可靠”的计划把它们管起来。这些企业被捆住了，缺乏活力，缺乏竞争力。这就更要管了。于是越管越死，越死越管，也是一个恶性循环。
计划越完备才越“可靠”，机构越庞大、层次越多，计划才能越完备。政府部门的机构越膨胀，企业的自主权越萎缩，这又是一个恶性循环。
于是计划的可靠性受到了严重的怀疑。
改革开放了，长期“不被信任”的市场被拿来一试。起初胆子还小，就把一些不重要的产品交给它。最先是鱼。市场放开，价格放开。结果只是波动了一阵，不仅产量上来了，而且价格稳定了，城乡人民都很高兴。水果、服装都是类似的情况。于是，人们的胆子越来越大了，据最近报载消息看，一些省份准备“在太岁头上动土”了，他们要放开粮食市场和粮食价格了。而听到了这个消息，农村人自然是高兴的，城里人也没有像从前所顾虑的出现恐慌。
于是市场的基础性作用终于被人们发现和肯定了。
真有意思，对计划和市场，就像看干部一样，一个原来表态很好又被认为很可靠的干部，却并没有做出人们曾期待的成绩；倒是那个原来并没有被信任和重视的干部，出人意料地成就了事业！
一个观念上的重大转变，就这样在实际生活中发生着。
那么，为什么计划会“有负众望”呢？
计划，从理论的推导上，当然是可靠的。问题是，一从书本走到实际，它就打了许多的折扣。
我们说计划可靠，它的前提是计划绝对正确。但计划的正确性常常受人们认识水平和指导思想的影响，急躁冒进的思想就可能制定急躁冒进的计划。这是折扣之一。
经济生活是异常庞杂的，计划怎么可能包罗万象地、没有遗漏地全部反映出来呢？这是折扣之二。
经济生活又是瞬息万变的，即使是正确的计划，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变得不准确和不正确。原苏联曾建立了强大的计划机关，并用计算机连网武装起来，他们的科学家还为此获得过诺贝尔奖金。但它的实际上运转不灵也是已经被实践证明了的。这是折扣之三。
政府是好的，但并不等于每一个工作人员都是称职的。特别是当他们手中集中了大权的时候，个人的缺点就会对整个经济造成重大的影响。这是折扣之四。
还要看到，完全按照计划运行的经济，最大的问题是缺乏内部的动因，既缺乏利益驱动的机制，又缺乏利益约束的机制。因此它的动力往往是要从外部输入。这就必然是死气沉沉没有活力的经济。这是折扣之五。
还可以举出许多的折扣来。七折八扣，计划的优越性就变得没有说的那样多了。
市场，正是用它那无形的手，无时不在、无处不在地调节着经济生活，既调节着商品的供求，又调节着生产要素的流动，在竞争中，形成了利益驱动和利益约束，实现优胜劣汰，促进着生产力的发展。就这种意义上说，它是比计划更为基础的东西，因而也是更可靠的东西。市场自然也有它消极的一面。但如果我们认识了市场规律，运用计划和市场结合的方法，也就有可能最大限度地克服和限制这一面的作用。
说了一圈，就观念说来，就是我们应该减少对计划绝对可靠性的迷信，而应该给市场以更多的信任。搞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不更多地信任市场，而总觉得只是把经济控制在计划手中才可靠，那是可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