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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唤英雄——花鼓戏《将军谣》观后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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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2-12-09
第8版(副刊)
专栏:

呼唤英雄
——花鼓戏《将军谣》观后
彭见明
英雄主义的题材成为作者的忌讳成为阅读欣赏界冷淡的现实,是显而易见的。然而,湖南剧作家吴傲君的新作《将军谣》却开诚布公写英雄,而且直呼放弃高官厚禄告老还乡的喻杰将军其名并请上舞台,这对于深谙艺术“行情”的成熟作家来说,是有些冒失的。
可是《将军谣》这个“铿锵锵”作响的戏名,却用温柔的手拉住了观众,竟一气演出了百多场,且凡是进来了的观众就没有中途退场的,这很不容易。开始我观此剧时,很是担忧:让一个白发苍苍的肯定是革命的一身正气的大公无私的老将军唱主角,唱的又是花鼓戏(老百姓对花鼓戏的概念是打打闹闹、嬉骂欢娱、轻松诙谐、展现小人物情趣),唱得下去吗?
结果是唱下去了。
能唱下去的原因,最紧要处,是作者高妙地用艺术真实的手段将活脱脱一个受人崇敬的将军还原给了观众。在湖南、特别是在喻杰将军的故居平江县以及岳阳市一带,将军在70年代初还乡十余年时间里的种种故事,是深入了广大百姓心中的,这些故事,不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属于将军和名人的传奇,是与人民的忧乐甘苦、祖国命运、现实社会的矛盾紧紧相联的,因而人们想听、愿传。人们想看看这位将军。人们希望将军长寿。在《将军谣》的观众中,一些是见过喻杰其人的,再看戏时,说是这么回事。没见过将军其人的,到戏里来看,感到他们从民间故事里获得的印象,与舞台造像很吻合,是这么回事。于是这出戏被观众首肯了。
为什么英雄主义的题材冷冷清清?因为许多“英雄人物”不是那么回事,夸张手法以及一些舞台表演程式,故然是我民族戏剧中的精华,但也成为当今戏剧不景气的一大障碍,戏剧倘不考虑当代性、真实性,不放下架子去和观众共同完成作品,恐怕不但吃不上干饭,连米汤也喝不上。《将军谣》的构筑,刻意做到“是这么回事”,把将军当作一个血肉丰满、触手可摸的人来写。英雄也是人,关键在于写好人!吴傲君的老家,和喻杰将军同一个乡,相隔也就十来里地,关于将军和人民的血肉联系在他心中不再是故事而同样血肉相融,所以他写来顺手,随便于生活中拾几件小事便串成一个戏,尽管按传统的评戏观点来看,这个戏可能是散了,可能难言中心与高潮,但她却是活泼、生动、亲馨、真切、鲜美,如青翠峰峦,如清澈溪流,这与我们欣赏储存中的腾云驾雾却不脚踏实地的“英雄”就完全不同了。生活中的一些细节被直接搬上了舞台,诸如喻杰将军为家乡没有瓢羹喝汤的问题而去找省委书记等,观众看了大鼓其掌,作者把文学界时下流行的纪实手法大胆搬进戏剧里,使僵板的舞台戏有了弹性和活力。
《将军谣》能唱下去,当然不仅仅是满足了观众的一些诸如企盼清官和好人的政治愿望(这恰恰是很多“英雄主义”作品的失败之处),而是颇费心机,用浓笔重彩描绘了湘北的乡土风情。一架古老的纺纱车摇碎了英雄的心,“秋风里,麻雨凄/哥哥寄信要寒衣/一针一线我亲手做/丝线缠哥走千里/千里万里莫忘归”,纺车纺出的主题歌,纺出的绵延不断的丝线,把历史和现实、英雄与人民紧紧地裹缠在一起。落叶归根、做官为民的不朽情操尽织一丝一线之中。作者用地道的乡俗、温柔的乡风来缓解观众因看“英雄”戏而固执地带来的压抑,于游山观景中来完成也可以说不无启示和教育意味的使命。
崇拜英雄的心理好比是人不可缺少阳光,谁也不要否认自己的这种崇拜。我们也乐于欣赏贾宝玉、林黛玉式的缠绵,但真正使人激动的是“三英战吕布”、“火烧连营七百里”式的场面。欣赏界是少不了激动人心的艺术佳构的,这也是我推崇《将军谣》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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