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制与创新 [复制链接]

第8版(副刊)
专栏：百家艺话

约制与创新
聂昌硕
如今舞蹈没人看，卖座情况不好，有的一级演员竟给歌星当伴舞。而杨丽萍的独舞却独领风骚，备受观众的青睐！这一状况的形成可能有种种原因，我想，她的艺术有着鲜明的个性风格是重要的原因之一。
杨丽萍以《雀之灵》闻名于世。这个独舞长期间地雕塑造型，一个造型保持一段时间不变，以一二个舞姿衔接，跟着又是一个造型……她在大造型保持不变时，只动手指与手臂，以精巧的小造型，连续变换，以刻画鸟的头和翅的神态，这种刻画惟妙惟肖，出神入化；她在舞蹈的后半段才站起，急促地旋转、跳跃，用传统的全身舞姿调节一下观众的视觉节奏。
杨丽萍在旋转、跳跃等全身舞姿上有什么独创吗？我看不明显。而大造型不变、手指功传神才使人耳目一新，形成她独特的艺术风格的。
这大造型不变、手指功传神，即是她的风格，又是她在艺术创作中的约制；若放弃了这种约制，那么她的艺术特色没有了，风格也丧失了。
想要创新，无非有两种途径，一种是在原范畴之内寻找尚未开发的处女地；另一种是在原范畴中找一个出口，与一新范畴交融，产生一种新的边缘艺术。这两种方法都需要深刻了解艺术种类的约制性。
画画画了一辈子的人，对于绘画的界定、范畴不清楚的人很多。他们一辈子碰了许多钉子，这是事实，也确实是绘画的约制性，结果，只在一个极小的天地中活动。以为这就是绘画的空间。其实错了，空间还很大，你碰壁的地方走不通，可能就在邻近还有一块大的空间没被你发现。
我们每个人的生存环境都有所不同，但都有着某种无法逾越的约制。许多人对这些约制了解很少，像黑谷中的人那样活动范围很小，而抱怨自由太少了。艺术创作也是如此。凡在事业上没有太大成就的人多数都处在这种状态下——走不通的方向非要走，而近傍偌大的空间不去利用。我们对于环境的了解，经常需要在黑暗中摸索，寻找自己成才之路。尤其是艺术创新，更是如此，一旦等到问题明朗化了，也就是别人开创了新的艺术天地时。这块“处女地”便另有主人了。
创造一种边缘艺术也需要深切地了解约制。比如高丽纸画，它既不是水粉画，也不是中国画。它既要保持国画中的笔墨效果，又要具有水粉画的丰富色彩。两种约制有机地交融，才能获得成功。一旦成功了，新的约制便形成了，并且越来越系统化。在国画的突破中，抓住高丽纸进行，由此突出，与水粉画接壤，便是一个合理的“谷口”。若抓住生宣纸非与油画交融，显然就不合理。所谓的合理与不合理，全凭你对画种约制性——特色的理解，没有这种理解，便无法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