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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教授的五万元遗产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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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2-01-05
第8版(每周文摘)
专栏:

朱教授的五万元遗产
某大学朱教授续弦“少妇”一事,引起了人们的议论纷纷。其实称之为“少妇”的李老师已50岁了,朱教授当时68岁。
她60年代初大学毕业后留校,在朱教授的名下当助教,并在朱师娘的撮合下,与教研室一位青年教师结婚,小两口从此是朱家的常客。不久,添了个小男孩。李老师与朱教授的家相距不远,所以他们经常抱着对师辈兼父辈的诚敬,去照顾朱家两位老人。
李老师的丈夫惨死在文革中。李老师一人除承担教学、教育子女的任务外,仍没忘记照顾朱家两位老人。
1978年,师娘因贲门癌而病倒了,李老师像女儿那样护理师娘,两个月后师娘辞世了。
朱家就剩下朱老一人孑然独住了。女儿另有自己的家,工作单位又颇远,偶尔回来已经不易。李老师自动请缨,说是两家三人不妨合食。因慢性病而失学待业的儿子和她白天就到朱家吃饭,晚上母子俩再回自己的家。朱老家的家务就由她承担了。朱老逢人就说是自己很幸运。
这样又过了大半年,朱教授的身体也江河日下,连起坐都困难。这一来,所谓家务,也就更复杂化了,已经不再是举炊、洒扫、浆洗的问题,有时还得喂食、更衣和梳洗。现在由这位守寡的女学生来承担,就极为不便。终于有一天,朱老开口了:“小李,有一句话我一直不忍心对你转达,那就是你师娘临死前对我说的,说你丧夫后一直抱着独身主义,怪可怜的;事实上你已经是我们家里的一名成员,我们一直把你看得比亲生女儿还要亲;你师娘说她死后有许多照顾我的事不是用女儿的名义能做到的,想到让你接她的班。我大概有生之年也不多了,日后你也可以用妻子的名义名正言顺地继承我一生积蓄的5万多元遗产,你看呢?你师娘说,她了解你,说你会接受我们这份好意的!”
一阵沉默之后,李老师怯怯地说话了:“老师!你刚才向我转达的师娘遗愿,其实她老人家在医院里垂危的时候,也亲口对我说过的,这些日子里,我也在考虑这好意。但我决不能接受任何财物的馈赠,不管是您生前和百年以后!因为这有违我的初衷,也有违我做人的准则!”
就这样,在女儿女婿的陪同下两位老人办理了结婚登记。
只过一年半,71岁的朱老竟一病不起。不久溘然去世。追悼会后的奠宴上,李老师抽泣地对大家说:
“各位老师,各位前辈,正如大家所知道的,我不过是朱老师的学生,为了方便照顾他老人家,才变成妻子名份的,现在我是他的未亡人了!老人留下的东西,我是不该也不愿染指的,考虑到他女儿女婿学的不是同一专业,如果大家同意,我就接管他老人家的专业书吧。因为我觉得有责任完成他未译完的译作,还得对他的译稿进行校对。我还想留下一条他生前常结的领带,算是我们师生一场,夫妻一年多的纪念。此外,所有东西都应该由他唯一的女儿继承。这是5万多元的定期存折,这是1000多元的国库券,来,小妹,我就全部交给你!”
被称为“小妹”的朱家姑娘,迟疑了一下,终于接过递到手边的存折和国库券,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终于急不择言地说:“谢谢您了,劳慰您了!——李老师!”对朱家姑娘毫不谦让的态度,在座的长者们都不免有点遗憾。大家冷冷地告辞。
但两天以后,那天参加奠宴的几位老汉忽然得到紧急邀请,这出格的邀请,使大家有几分茫然而且费解,以为是给亡人预做“头七”吧,大家去了。仍然是那个客厅,仍然是披纱的朱老遗像,但不是请吃饭而是请喝茶了。站出来说话的是朱老的女儿,声调十分悲凉,她说:
“各位叔叔伯伯,我前天因为太悲痛,以致神志不清了,我几乎做了一件大错事,好在还来得及挽回。我不该接爸爸遗下的存款的,回家以后我们小两口就知错了,害得我们两天羞愧得不能睡。今天特意请叔、伯们来,请大家原谅我一时糊涂不懂事!这笔钱应该是妈妈的,我交回给妈妈!”说着一把抱住李老师:“妈妈!妈妈!”把存折和国库券向后娘的怀里塞。
李老师跟着也哭了,由于太激动,口里只会三番四复地说:“不!不!我不能要!我不能要!”有人提出让后娘和女儿各接受一半。但谁也不肯要其中的一半,僵局僵了几乎一小时,还是李老师提出:把这一笔钱作为学生优秀科研论文奖的基金,交学校科研处代管,每学年以其利息奖给有科研成绩的学生,作为朱老在这个学校任教大半生的一点纪念。
这个提议马上得到女儿的赞同,也得到在座老师们的称许。
(1991年第12期《爱情婚姻家庭》陈泽群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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