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光明未来的礼赞——评剧《山里人家》观后 [复制链接]

第5版(文艺评论)
专栏：

走向光明未来的礼赞
——评剧《山里人家》观后
谭志湘
“哥十九来妹十八，哎哟哟，妹是一朵花……”这是一支古老的情歌，唱了几代人，一直唱到今天。沈阳市评剧团演出的《山里人家》就以这首情歌钩沉历史，衔接现实。历史是沉重的。秋凤与天业这对恋人，终因贫困、愚昧、落后、习惯势力……没能结为亲眷，可怜的秋凤却与天业的哥哥天成做了夫妻。20年后，弟弟孤身一人又回到了大山，戏便从这里展开。往昔的恩恩怨怨，恨恨爱爱，甜酸苦辣在沸腾的现实生活之中重又泛起。人该怎样生活，路该怎样走呢？剧作家按照生活的本来逻辑通过人物性格、心灵的撞击，塑造了秋凤、天业、天成、红果、石头……平凡的两代人。该戏没有把某种理念、意念强加于人物，也没有絮絮叨叨地说教，然而却回答了生活、历史给人们提出的一道难题。
天成这个山里汉子有着山一样坚强、稳健的品格，他认准了在这万象更新的时代里，他会有一番作为，造福于子孙后代，因此他把心血和来之不易的钱都撒在山沟里，要把大山变成花果山。天业的出现，搅乱了他的生活，也使他心上原本就存在的那层阴影变得浓重起来，他有愧，他有悔，尽管爱情的错位不是他一个人所能负的责任，但纯朴善良的天成却深深的自责。为此他付出了昂贵的代价，因心烦意乱引发的事故，失明的双目，女儿的出走，大病一场，连亲手垒起的“窝”也失去了……但他矢志不移，坚信“眼睛瞎了心还热”，“就没有过不去的沟坎和陡坡”。天成那失去双目，用双手摸索探路，跌跌撞撞再去老岭沟的表演，那卖了新屋，再造一个更好的“暖窝窝”的二重唱，都给观众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弟弟天业同样有着山里人的执拗，为了医治心灵的创伤，为了寻找失去的，本来属于他的爱情，他又回到了大山。作品通过天业爱女、认女、夺女等行动，曲笔尽写他对往昔爱情的争取。更重要的是在回到大山后的日子里，经过心灵的搏斗，大山的洗礼，他终于认识到，人活着就该像天成那样，不能只沉湎于过去，怨天尤人，自毁自弃，而是要开拓，在开拓中创造新的人生，因此天业再次走出大山是积极的，光明的，意味深长。只可惜作家对这一人物思想、行为的脉络勾勒的还不够清晰，开掘得也不够深，因此人物内在的意蕴还没充分显示出来。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宋莉塑造的秋凤。这是个泼辣大胆的山里女人，却又有着东方女性的温柔多情，有着劳动妇女的朴实坚韧。宋莉在剧本文学提供的基础上进行再创造，无论是表演，还是唱念，可以说是达到了“慰藉”的高度，她与天业的戏，演得尤为精彩。从表面上看，她对天业是冰冷无情的，言语如石似铁，然而内里却是字字如火，句句有情，这就要求演员于冷中显热，于刚中见柔，貌似无情却有情，显出人物特有的底蕴。以秋凤陪天业喝酒一场戏为例，当她看到痛苦沉沦，以酒浇愁的天业，她心疼，却愤愤然与天业对饮。这时演员盘腿坐在地上，扬起脖子往口中灌酒，她本不能饮，呛酒，却又强自咕噜咕噜大口吞酒。这夸张的动作有着山里女人的泼辣，又充满对天业的爱怜，无限柔情痛苦隐藏于豪饮之中。“天业他吹响了小唢呐”那一大段唱，宋莉唱得情意绵绵，她明明是什么也不曾忘掉，可面对天业时，她却又口口声声说要把“啥啥都忘了”，歌喉百啭表现了人物的柔情蜜意，对天业“没一句暖心窝的话”则表现了人物埋藏在心底更深的情与爱，从而把一个女人淌血的内心展现在观众面前。演员的表演是深刻强烈的，同时又是深沉含蓄的，因此产生了震撼人心的力量。
春风可以吹绿了山，吹红了花，吹熟了果，然而人们心灵上的创伤的平复却要艰难得多，《山里人家》为我们展现的正是改革春风吹进大山后，山里人勃发向上，战山斗穷的精神风貌和思想品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