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达尔文主义基本原理” [复制链接]

第3版()
专栏：

介绍“达尔文主义基本原理”
中国科学院遗传选种实验馆、北京农业大学编译 商务印书馆出版 周建人
本书的前言及一篇序文说明，本书系根据苏联专家给“达尔文主义研究班”编写的讲义而编译的。
本书上册除绪论以外，分作二编。第一编是“达尔文以前的时期为进化观念的斗争”，也就是达尔文以前的进化说简史。从希腊时代讲起，到十九世纪俄国的进化论者为止。其中，对于布丰、拉马克、圣提雷尔的学说介绍得比较详细。
第二编是“达尔文的基本学说”。从达尔文从事研究时代的英国社会背景讲起，接下去把达尔文“物种起源”里所讲到的变异性、遗传性、人工选择、自然选择、生存斗争等加以介绍和说明。最后以马克思列宁主义创始人对于达尔文主义的评价来结束。条理是很清楚的。
本书下册也分作二编，即第三编和第四编。第三编是“在达尔文学说照耀下研究生物界的基本方法”。从古生物学上证明进化讲起，依次讲了解剖学、胚胎学等等方面对于进化的证明，中间也讲到了巴夫洛夫等的工作。这些讲述给进化论举出了比较详细的证据。
第四编是“米丘林学说是生物科学发展的最高阶段”。主要是讲述了米丘林学说的基本原理和李森科院士的成就。对于生物体与生活条件的统一性、新陈代谢作用的真实意义、遗传性及变异性的本质等等，都作了辩证唯物论的说明。
达尔文主义原产生于资本主义国家（英国）。但在资本主义国家里，它却被歪曲，并遭到种种恶毒的攻击。特别是在美国，有许多州禁止学校里讲授达尔文主义。若干年前，达顿地方有一位名叫斯哥布的青年教师，讲了人从猿猴类进化而来这一科学事实，竟被控诉、判罪和处罚。其无理以至于此！
在苏联却正相反，达尔文学说是极受欢迎和重视的。列宁曾给达尔文以“把生物学第一次建立在完全科学的基础上”的好评，斯大林也曾说他和拉马克的“进化的方法使生物科学站立起来了”（原书三三一页）。本书也极推崇达尔文，说他给马克思的“哲学家们仅仅用过各种方法来解释世界而已，但是我们的工作是要改造世界”（原书四页）这句话开辟了道路！
应该指出，本书并不只是把达尔文学说单纯地复述了一遍。完全不是这样。它把达尔文主义里正确的部分加以发扬，错误的部分加以批判和纠正。关于达尔文的错误，大家最熟知的，就是他把马尔萨斯的人口论引导到他的理论里来。本书批驳了人口照几何级数增加，食物只照算术级数增加，因此要演成人口过剩的谬论。并指出达尔文认为种内斗争是最剧烈的意见是不合事实的。本书曾引证了李森科的新颖理论。事实确实也表示得十分明白，如鼠兔的逃避本能，系用于逃避猫及狐狸等动物的追逐，而完全不用于同种个体间的斗争；虎豹的尖利的爪牙，系用以捕捉别的动物，而完全不是用来对付同种的个体的。
达尔文虽然自己声明过，生存斗争一语含有比喻的意思（可见他自己也感觉到这用语不大适当）。但讲到生物生殖“过繁”的时候，就有“只有用生活中某一个时期遭受消灭才能够抑止的”（原书一四四页）一类的话来“解释”。因此，他的描写又很容易叫别人把生物世界看作一个残酷角斗的场所。本书明确地指出这种描写是不对的，同时也就纠正了由此而来的错误看法。书中说：“于是达尔文描写这种消灭的景象，这种描写远胜于美术家或者诗人的最勇敢的幻想力。他所描写的自然界并不是清朗而良善的，并不是我们通常所看到的和平景象的自然界，而使我们很惊异地发现一种可怕的混乱，在那里一切生物混合而纠缠在一个残酷致死的战斗中，每一个生物进入生活中都要跨过千百万与其同类者的尸体。”（原书一四四页）
达尔文学说中的这种缺点，本书这样批评说：“达尔文在他迷惑于马尔萨斯‘理论’的时候，完全忽略了在‘物种起源’所引证的自然选择发生作用的许多例子中，繁殖过盛和因繁殖过盛而引起的竞争并不起任何作用”（原书一四六页）。“达尔文自己也感觉到他始终不能明了种的生命的问题，他写过：‘阻止每一个种数目增加的自然趋向的原因，是非常模糊的。’”（原书一四八页）
达尔文学说中的这些缺点，是有一定的社会根源的。本书很正确地分析了达尔文的阶级出身和他所处的历史环境，说明达尔文学说中的矛盾和缺点“与资产阶级思想意识对伟大的自然科学家有害的影响是有关系的”（原书二三九页）。在资本主义社会中，残酷的竞争和人剥削人的制度占着统治地位。因此，这种资本主义社会中流行的观念，就很容易反映到达尔文的生物学著作里去。
上面所说到的一些达尔文学说中的缺点、错误及其社会根源，只是最为人所熟知的。此外还有若干比较专门的，较少为人提及的，也顺便在此谈一谈。
达尔文亲身和敌人作战斗的问题，就是物种变还是不变。他坚强地首先把变异是生物的普遍性这一个问题肯定下来。但他只认为生物的变异性与遗传性是自然界中很自然的事实，而对其起源和本质，则以为不容易认识，因而就没有进一步去查究。
达尔文觉得变异的性质不容易认识，这分明是和生物体与周围的生活条件之关系没有明白了解有关的。达尔文虽相信外界条件能使生物发生变化，但有时候却又认为外界条件对于生物体只有像引物燃烧时候火花那样的作用。另外，达尔文明明看到生物的变异有缓慢的渐变，也有急遽的飞跃，但他认为新种的造成主要是由于渐变加上生存斗争与选择作用。在他的“物种起源”一书中，他一方面与特创说作着斗争，而另一方面又反复引用来布尼兹的“自然界中没有飞跃”这句错误的话，因而使书中充满了这话的意思。达尔文把生物界的变异看作是一般连续不断的微小的个体变异。他对特创说作战是胜利的，但同时也是有缺点的。正因为这样，唯心论的反对论就乘机侵入了。苏联的米丘林和李森科积极地发挥了达尔文的思想。和发展他的思想的同时，也纠正了他的有缺点的一面。本书叙述了米丘林李森科的学说，说明了生物体的能遗传的变异是在改变了的生活条件下面产生的，这意见与达尔文的意见没有什么不相同；但他们更推进了一步，说明作为生物体的特性的遗传性，不特与代谢作用密切相关连，而且生物的遗传性也只是该生物的代谢作用的类型。不同的生物有不同的代谢作用的方式，也就有不同的本性即遗传性。生物体与环境是整个的统一体。而过去的生物学却没有认识到这一点。如果认识了这一点，认识了生物体由于同化外界的东西而成为自身的东西（即内在事物），以构成其身体，那末，就能认识如果外界条件发生变化，生物当然也会发生变化这个道理了。同时，代谢作用类型发生变化，生物的本性也就发生变化的道理，也就很明白了。遗传性不仅遗传着生物前后世代的相似，也遗传着前后世代的相异。
我前面曾说到达尔文与特创论的斗争主要只是物种变不变的问题，还没有深入说到种怎样能够变异的问题。关于解决这个问题的任务，却落在苏联的米丘林、李森科身上，而且基本上已经获得胜利了。
在达尔文的时代，支持特创论的唯心论是失败了，但是仍有唯心论者，继承了反进步的一面，退守了第二条防线。这就是魏斯曼、莫尔干一派。他们说“遗传物质”是基本上不受外界的影响的，对身体是独立的，不变的。他们认为：“纵使个体在外界环境条件的作用下改变了的话，但是，这种改变不能影响种的历史”（原书四八三页）。显然，这与达尔文的理论是对立的。米丘林生物学不承认生物体中存在着特别的遗传物质，正如糖中不存在着另外一种甜的物质一样。“按米丘林学说，……有机体遗传特性的改变，永远仅仅是由于有机体在它所同化的外界环境条件影响下发育的改变。”
（原书四八四页）米丘林用他的全部科学的力量进一步击败了主张遗传物质不变的唯心论，使达尔文主义获得进一步的发展。
还有一种对于达尔文主义的发展具有极重要意义的，是对于物种的性质的明确认识。达尔文认为生物的主要变异只是缓慢的，逐渐的，而没有跳跃的。由这种变异产生的进化，也是只有量变而没有质变的。由于这种渐变的理论，也就影响了达尔文对于种的不正确的认识。达尔文认为自然界中只存在着具有变异的个体，“种”这名称是为了种种方便想像出来的。他认为种的名称不外表示一群彼此很相像的个体，与变种这一个名称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所谓变种，不过指区别比较不显著，性状比较不稳定的类型罢了。换一句话说，即“他把种没有看成一个统一的整体，而把它当作个别个体的总数，这些个体好像仅仅为了保存它们个体的生命而实现一切的生命过程，因此它们彼此之间就不可避免地发生斗争和竞争。”（原书五三八页）
苏联先进生物学对于种和变种却作这样看法。首先认为种由质变而形成。种是生物界链索的环节，是质上特殊的阶段，是生物界历史发展的阶段。变种也不是过渡的中间型或由此种变为他种的阶梯，它实在是种的存在形态。包含许多变种的种，能够获得多方面的适应和繁荣。前面已经说过，新的正确的学说不承认种内的斗争。进一步认识种内个体与种外个体间的关系有质的不同。如同种间的个体植物能互相授粉。变种间也是如此。
达尔文主义既有上述的缺点和错误，为什么还要介绍它呢？因为达尔文在历史上确实有着不朽的功绩。
达尔文的科学功绩在于他科学地解释了有机体对其生活环境条件适应的合理性。列宁说过：达尔文的著作最后把上帝从自然界赶走了，生物科学才站立了起来。达尔文说明了现代的有机界就是长期历史发展的结果，其中并没有任何上帝的力量来干涉。达尔文的著作“物种起源”在生物科学的发展中是一个历史标志，从此把生物科学引向新的时代。恩格斯在评价十九世纪的生物科学的伟大发展时写道：“应该指出达尔文强有力地打击了形而上学对于自然界的看法，因为他证明了所有的现代的生物界——植物和动物，因而人也在中——是继续千百万年发展过程的产物。”（原书二三一页）达尔文所建立的对周围有机界的解释，基本上是正确的。他完全自发地应用了发展观念，他正确地说明了有机界的历史发展过程。本书称赞他证明物种由别一些种产生，“同时也证明了生物界有它自己的历史，有它自己的过去、现在和将来。这就是达尔文理论的不朽功劳之一。”（原书五七四页）斯大林还曾经把达尔文归之于“能够不顾任何阻碍，不顾一切，摧毁旧的创造新的”（原书二三一页）这一类人。
“生物科学在它全部的历史过程中，始终是一个尖锐思想斗争的战场。现在，在两个世界斗争的时代中，在生物科学界中唯物与唯心世界观的冲突，表现得特别明显。在最近形成了两个背道而驰的方向：一个方向为唯物的前进的米丘林方向，它的名称以伟大苏联学者、它的创始人米丘林为名的。另一个方向为反动的、唯心的魏斯曼方向，它的创始人为资产阶级的生物学家魏斯曼、孟德尔、莫尔干。”
（原书四八二页）这里说了在为达尔文主义而斗争的两个阵营里，真理却只有一个，只在一面。唯物论的进步的达尔文主义——即指发扬与纠正过的创造性的达尔文主义——是真实的科学，唯心的反进步的魏斯曼主义是空虚的假科学。自然科学者要坚决地学真科学，不学空虚的假科学。
我在前面曾说过，本书推崇达尔文，说他给马克思的“哲学家们仅仅用过各种方法来解释世界而已，但是我们的工作是要改造世界”这句话开辟了道路。米丘林、李森科及其拥护者已更进了一步，切切实实地进行了改造自然的工作了。
上面把本书内容作了一个简单的介绍。还有译名方面亦顺便说一点。前些时有一位农学教授，来信告诉我说，他曾查过四种英汉字典，都把黑麦（Rye）译作裸麦；因此有些从俄文译来的书上，也把黑麦译为裸麦。这大概是查了俄英字典，然后再照英汉字典翻译的缘故。本书却是译得对的。
但另有一些译名仍有可商榷的地方。例如Oleaeuropaea通常被译为阿列布或洋橄榄。但本书却将它译为橄榄树，这就易与生长食用青果的橄榄树混淆。一四六页上讲到达尔文计算象的生殖率时，译文说：“在它二百年的生命中它产生三对小象（在三十岁到九十岁之间）……”。但达尔文的“物种起源”里说，象三十岁开始生育，到九十岁，这中间生产小象六只，活到一百岁。他书亦有说象能活一百二十年的。“二百年”这个数字似大了一些，疑是排错的。生小象六只和三对意义亦不相同。象每产只生一只，如说三对，有误解为生三次每次双生的可能。此外，还有一些错字。例如一八一页的白灵鸟想系百灵鸟之误。一八五页上的水草想系水藻之误。一三二页上的犬科应系犬属之误。等等。
还有，本书不称翻译而称编译，但没有说明曾对原著有何种改动，须加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