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俗研究写新章 [复制链接]

第8版(副刊)
专栏：品书札记

民俗研究写新章
李世瑜
祖国的古迹名胜大部分是和庙宇分不开的，有庙宇就有佛仙神圣鬼怪精灵的偶像或绘画、牌位，它们都是谁，为什么要供奉它们，它们的来历、嬗变、兴衰、职司都是什么？这些问题都是神祗学研究的课题。神祗学古已有之，据说是成书于战国时期的《山海经》，汉代的《列仙传》，晋代的《神仙传》、《搜神记》等，都有着丰富的关于神祗学的资料。只是它们并没有形成为一门独立的学科，著作内容常是把这些神祗资料并列或杂陈于历史、地理、物产、医药、民族、风俗、神话、巫术等之中，著作者也非专攻，旁及于此或信手拈来者居多。
八十年代以来出现了好多部著作和论文，如《诸神的起源》、《中国民间诸神》等，介绍我国民间诸神或者说回答上述问题的书籍已经蔚然成风，“神祗学”已经巍然确立了。做为一名民间宗教学的研究工作者，我是喜看其成的。
马书田的新著《华夏诸神》（北京燕山出版社出版）我读过后十分高兴。这部书的特点是不同一般辞书或科学论著的说明文体，用的是夹叙夹议而又信笔驰骋的散文体。行文畅适，可读性很高。研究中国神祗最不易的是分类，本书对此处理也甚妥善，可以看出作者的根底之深固，这是神祗学研究的一株新葩。
作者从事神祗学的研究，从肇端到得出成果的过程与我研究民间宗教的过程十分相似。他在《前言》中说他从懂事时就听大人讲鬼神，由此对鬼神的研究产生了兴趣。他的研究目的是使国人对于造神、迷信意识削减一些，不要再世世代代地受骗。我生长在一个特大的封建家庭中，从小就见到许多会道门、跳神、顶仙的活动，我父亲教育我：这种东西如不取缔，将导致亡国灭种。我遵从他的遗教，从十八岁起就搞起民间宗教的研究来，迄今已有半个多世纪。我和书田是新交，但却一见如故。我说他的根底深固就是指他的研究滥觞于孩提时代。马书田同志下一步计划研究“比较神祗学”，即与外国的民间诸神进行比较研究。这一设想也正中下怀。一九八四年起我在美国住了一年半，其间的半年我调查了费城大学区的所有教堂。这是个只有二十个路口见方八万居民的小区，竟有教堂一百六十座，分别属于六七十个教派。我挨门挨户地进，访问他们的牧师、教友。我发现他们的宗教迷信活动远远多于中国，真可说是无奇不有，有的达到愚昧、原始的地步。我通过调查和搜集获得了大批资料，我当然要把它们整理成书。但由于我的文债累累，实在无暇及此，于是我把这个工作也列为我一生治学的最后一个课题。
我已是古稀之年，能否如愿实无把握。书田既有此志，那我就与他相约：我如不能自己完成那一百六十座教堂的调查报告，我将把所获资料全部赠送给他，为他的“比较神祗学”增添一块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