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智儿童从影记——《启明星》拍摄趣闻 [复制链接]

第8版(周末)
专栏：文化长廊

弱智儿童从影记
——《启明星》拍摄趣闻
□忍俊／文
新鲜事儿！弱智孩子也能拍电视、演电影！弱智？就是智力残障。咱们国家人口多，单说弱智人就有1017万。老天爷见怜，弱智人自己不懂得痛苦，难受的是他们的父母亲属。也该有个戏写写他们了。《启明星》，用了16个弱智孩子来演他们自己，可热闹呢！
“地毯式轰炸”
带着一大群傻孩子拍戏，这事儿有点儿玩玄。可是大导演谢晋说得有道理：“孩子只能演他自己，叫聪明孩子装傻子，是做作难受的。”他自己有两个弱智儿子，他了解他们，有感情。没有先例，没有经验，咱也要干！先来个“地毯式轰炸”挑选演员！去年大热天儿，摄制组扛着摄像机、照相机，走遍天津各个区的启智学校，凡是7岁至15岁的学生，宁错拍一千，不放过一个，送上大批资料供谢导演挑选。谢导演一行又飞到天津经过几轮面试，才确定这16个弱智小演员。选择标准挺特殊，要求外型憨相而又天真可爱，智商起码要能配合排戏，家长愿意支持，人物组合群像高矮胖瘦还要丰富多彩，比选美还费劲呢！
特殊“小皇帝”
谢晋导演脾气大，好多大明星都怕他，可他对弱智小演员可有耐心呢，是慈祥的老爷爷。说起给傻孩子们拍戏的乐子，真比剧本本身还有意思！扮演晨晨的刘洋，胆小又贪吃，刚开机时受那么多人围观不适应，竟然拉了裤子！没法子，服装员举着洗干净的裤子凑到几千瓦大灯跟前去烤。孩子忍受不了一遍又一遍重拍，脾气上来连谢爷爷也不叫了，直呼其名：“谢晋，我受不了了，你知道吗？”谢导演却仍然笑眯眯地哄劝：“再来一遍，好孩子！”小刘洋拍戏不耐烦了，总吵着回家玩。一位叔叔捉了蟋蟀给他玩，他高兴极了，不料功夫不大把蛐蛐捏死了，他大哭起来。戏没法拍了，只好先满足孩子的愿望，制片主任率领美工师、照明师、道具师一群男子汉满野地去逮蛐蛐，捉来一小瓶慢慢哄孩子。有一次在天津望海楼旁一户居民家里拍戏，因那里离北宁公园近，妈妈许愿说他拍好戏之后带他去坐小火车，谁知他一上午都无心拍戏，闹着坐小火车。谢导演命令全体人员坐在马路边待命，先送刘洋去玩。好容易等到中午小主角尽兴而归，却又跟一支睡猫一般了。谢导演又下令“继续待命”，于是大队人马顶着炎炎烈日坐在路边恭候孩子午睡。
可怜编导心
为了给孩子们排戏，68岁高龄的谢晋导演在现场摔过两次筋斗，幸亏没有摔伤。一次，他为了教“晨晨”和“牛牛”打架，亲自上前作示范，两个傻小子拉拽着把谢爷爷摔倒在地。另一次在拍摄“小酒馆”时，谢导演只顾说戏了坐空了凳子，冷不防摔了个狠的，这铁老头站起身来忍住疼痛继续指挥拍戏。
给弱智孩子排戏，靠“说戏”不行，必须有人作示范给他们看，他们再照着模仿。拍“小酒馆”一场戏时，剧情要求牛牛和晨晨受流氓戏耍欺辱，在地上爬着学狗叫。英俊高大的副导演王星军只好跪在地上爬着，“汪汪”叫着，才带会了两个孩子。幸亏他那位名妻关牧村不在场，不然真叫他不好意思。60多岁的摄影师卢俊福钻到桌子底下偷拍这场戏，一跪就是几小时。这场最难拍的“开打”戏，剧组在38摄氏度高温下苦战了10个钟头，却只落住10分钟的成品胶片。上映后，这场戏获得影视界一致好评，行家们无不赞叹：“太难拍了，太真实了！”
“祝你生日快乐”
谢晋导演和弱智小演员们之间有着某种近于血缘关系的亲合力，孩子们一见他就会欢叫着迎上来。在电视剧《启明星》剪辑阶段，谢导演的弱智儿子阿三去世了，悲伤的老父亲失声恸哭。在谢导演对《启明星》倾注的心血中，有对儿子的深切父爱；在他对弱智小演员们的满腔爱心中，也有对儿子的骨肉之情。他的阿三走了，但他以一双艺术巨匠的大手把一大群弱智孩子托上了影视银屏，高唱出人道主义的凯歌。在电视剧《启明星》首映联欢会上，弱智小演员们围着谢爷爷，以他们那五音不全的纯朴嗓音唱了《祝你生日快乐》，因为一个戏的首映就是它的生日！（附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