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起人们树立雄心——读马哈福兹两部小说札记 [复制链接]

第8版(副刊)
专栏：品书札记

　　唤起人们树立雄心
——读马哈福兹两部小说札记
关偁
埃及当代散文宗师纳吉布·马哈福兹八十寿辰前后，上海译文出版社和广西漓江出版社分别推出了他的两部长篇小说代表作《新开罗》和《街魂》的中译本。马哈福兹是第一个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阿拉伯人民的民族作家。他的这两部作品的写作年代虽然相隔较长，风格迥异，但都体现了他改变现实、不断探求理想社会的一贯思想。
《新开罗》（1945）是马哈福兹的现实主义力作。它描写一个出身贫苦的名叫马赫朱卜的大学生为了向上爬，竟不顾廉耻地娶副大臣的情妇为妻，同时让副大臣继续保持同她的暧昧关系。马赫朱卜虽升了官，得势于一时，但最终落得身败名裂的可悲下场。作者十分同情在帝国主义、国内大封建主和大买办资产阶级压迫剥削下，生活极端贫困的劳动人民和知识分子，无情地鞭挞了统治集团营私舞弊、荒淫腐败的罪恶行径。作者立场鲜明地指出，社会制度不改变，贫穷的病根不消除，这样的社会悲剧还会重演。
我80年代居留埃及期间，曾多次前往位于闹市的巍峨的金字塔报的深茶色大楼，在六层马哈福兹朴素的办公室里，同他长谈过数次。他说，政治激情是他艺术实践的主要源泉。在30年代，他受爱国主义的激励，以历史小说的形式，曲折地反映埃及人民要求独立自由的迫切愿望。当他觉得历史小说的形式已不足以表达他实现独立的理想，便转向创作社会小说，开始了现实主义小说的阶段。他先后创作了《新开罗》、《米达格胡同》、《三部曲》等作品。
50年代后期，马哈福兹转向新现实主义。《街魂》（即《我们街区的孩子》）是这一阶段的第一部作品。它如《古兰经》一样卷帙浩繁，共114章。作者将犹太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的精神有机地融为一体，细致入微又生动有趣地描写人类经历的善与恶、智与愚、光明与黑暗、纯洁与贪欲的错综斗争，表现了人类追求进步、奋斗不息的坚定信念。在这部小说中，作者昭示读者的理想是建立一个自由、解放、没有奴役、剥削和压迫的公正社会。
马哈福兹是一位富有社会责任感的多产作家。在半个多世纪的辛勤笔耕中，他向读者奉献了近50部短篇小说集和中长篇小说。他数十年如一日，始终不渝地关注着时代的变迁和民族的兴衰，唤起人们树立雄心，以建立理想社会为己任。他作品的中心始终围绕着现代的政治事件和人们关注的问题。他写的一切无不与埃及、埃及的历史、它的人民及其未来息息相关。
1988年10月，我随中国作家代表团访问埃及时，正好传来他赢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消息。他因年高体弱未能亲往斯德哥尔摩受奖。但他在亲撰的受奖词中，以第三世界一个知识分子的名义，呼吁人们行动起来，“消除盗贼和高利贷者”。近年来世界的现实多少让他感到失望，他数十年前就猛烈抨击的种种社会罪恶依然存在。但他并未悲观。现在他已届耄耋之年，体弱多病，仍然呼吁人们要持乐观的态度，因为“胜利总是在善良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