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过了时间的指标——记阜新平安竖井谷发明小组创造凿岩月进七十五公尺的新纪录 [复制链接]

第2版()
专栏：

跨过了时间的指标
——记阜新平安竖井谷发明小组创造凿岩月进七十五公尺的新纪录
陈旗
一
经过了二十个月的艰难的劳动和斗争，谷发明小组终于完成了西安竖井的井筒工程。这是新中国开凿的第一对新竖井。
打完竖井，头一个来到谷发明心里的就是学习，上工农速成中学去学习。谷发明怀着极大的兴奋去找马队长，一见队长面就问：
“这回该让我学习去了吧？”
“对啦，这回要让你到阜新去好好学习一下子。”
“到阜新去？……”谷发明心里一楞，他知道速成中学不在阜新。
“对啦，到阜新去再打它一对竖井，在实际工作中学习去吧！”
谷发明听了这句话，心里实在不乐意，他想说明要求学习的理由；但队长不等他说话，就亲热地给他讲这一工作的意义。他听完后，觉得自己学习重要，但建设祖国更重要。二话没说，就问什么时候起程。队长说：“你先安置一下家庭，准备准备再说吧！”谷发明说：“不用准备，我随时都准备好了。”队长说：“那明天就动身吧！”
第二天列车载着谷发明和他的同伴们离开西安。二
谷发明到了阜新，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高兴。他瞭望这一片广阔美丽的平原，心里着实喜爱。
但是一到竖井工地，这里的工作却不能令人满意。由苏联运来的装岩机被弃置在外面，一点四立方公尺的大吊桶也静静搁着没有人管。而工人却在费劲地用铁锹装岩石，进度就像老牛一样，太慢了。
谷发明一看这种情况，就去找分队长：
“咱为啥不使装岩机？”
“使装岩机还没到时候。”
“多?才算到时候？”
“这我也不能做主，你等我问一问上级。”
队长和他唠了几句，就忙别的去了。谷发明一等就是好几天，只得和他小组工人们用铁锹装岩石。工人们使惯了装岩机，再要他们倒退几百年，用手工劳动比受刑罚都难受。过几天谷发明又去找队长：
“咱们装岩机到底使不使”
“使，使……”
“多?使？”
“上级说使就使。”
说着，队长就把管理科的意见说了一遍，强调了一下客观困难，又说别的工人不爱使，害怕使不好出事故。谷发明一听，心里就好大不乐意，只得忍气和队长解释，说这是苏联先进工具，叫它窝工就犯错误。最后队长又说：“这事我不能做主，我给你向上级转达转达。”这一转达又是几天。
工人们挥动着铁锹，在一分钟一分钟地争取着时间，但时间却在队长的转达中偷偷地滑过了。最后装岩机终于安上了，但大吊桶却没安上。这等于吃饭买了个大杓子，饭碗却仍是小木碗，半杓子就装满了，发挥不了装岩机的作用。为这事，谷发明又去找队长提意见，办公室里提，走在道上提，大会小会上提，队长到了哪里，意见就提到哪里。
大吊桶的问题没有解决，又出了个油的问题。谷发明在井下打眼，使用发黏的三号机器油，凿岩机突突转两下就不转了。谷发明急了，跑到井上找队长，建议在好油没有运来之前，先使代用油。谷发明在西安时曾用过，没有问题。队长说：“上级不准使代用油。”谷发明一看不行，就要掏钱自己去买。队长一看“将”不过他，只得打电话找机电科，现买了几斤代用油，才把谷发明打发走了。说也奇怪，代用油挺好使，一点没出事故。从这以后，干部中间都传说着这样一种话：“谷发明小组调皮捣蛋。”“谷发明小组难领导，咱们管不了！”队长看见谷发明就远远溜了，技术员也不敢上谷发明小组去检查。
开青年团代表会，大伙不选他当模范，说他“群众关系不好”；选举模范党员，大伙又没选他，说他“不服从领导”。
还是坚持意见呢？还是随和队长呢？在这关头，谷发明想起了西安，想起了苏联专家。专家石曼阔的影子在他脑海里浮现出来了。三
远在一九五○年，西安就开始修凿第一对竖井。
开始时，工人们都轮大锤凿岩石。不久，改用了凿岩机打眼。但眼打得很浅，最多只有一公尺深。
二月间，苏联专家石曼阔来到了西安。石曼阔是
一个宽肩大个儿嗓音很宏亮的人，工人出身，对中国工人就像亲兄弟一样。
他懂得井口一切技术，虽然他不说自己是内行，但工人们都能看得出来。他一下井，泥里水里都察看。他看工人用铁锹装岩石，急得直摇脑袋。他对井里的机械设备很不满意，唯有看见年青勇敢的工人们时，他才高兴地拍着大伙的肩膀说好。
石曼阔详细察看井口后，就建议领导上多使用机械，打深眼，最少要三公尺深。但是有很多人反对，有的说：“打三公尺深的眼，一崩还不把井筒崩坏啊！”有的说：“深打眼！井筒打多深，拿多少人来填吧！”有的还拿脑袋打赌，说深打眼成功了，他把脑袋割下来。
不管“内行”人反对，领导上还是坚决要执行苏联专家建议，决定由谷发明小组开头试验深打眼。
试验深打眼的过程是艰难的。谷发明早先没干过这路活，头一眼看见二公尺长的钎子，直发楞，这钎子比人还高，打眼哪够得着！一开头他搬凳子站着干，凿岩机力气大，把他从凳子上震了下来。但他还是不灰心，又用安全带把自己吊在空中，还是干不好。后来他偶然用短钎子先打一个眼，然后再把长钎子放在原眼里，这样长钎子就缩短了不少，自己也能够着打了。
钎子问题虽然解决了，但岩石太硬，常常夹住钎子拔不出来。谷发明又捉摸出铁丝圈，解决了夹钎子的问题。最后他一连四个班没上井口，一天一宵连饭都没吃，终于把深打眼试验成功了。
深打眼成功后，打眼速度不断提高。使西安竖井工程跃进了五年，并给我国竖井工程开辟了道路。
在西安工作时和苏联专家相处的日子里，谷发明领会了专家主要的思想就是充分运用机械，以最快的速度建设竖井。而阜新的情况，却恰恰不是这样。他怀着满腔的热诚，给中共阜新市委会写了一封长信，请求市委支持他。四
谷发明向市委揭发的事实，立刻引起了市委会极大的注意。市委齐秘书亲自找谷发明谈话，并鼓励他不要泄气，继续坚持正确的立场。恰在这时候，苏联专家奇奇文来到阜新，专家视察井口以后，所得结论也是加强机械化设备，充分发挥机械潜力，并提出月进六十公尺的目标。中共阜新市委会决定加强竖井工程的党的领导，健全党的组织，总支书记任义钦就在这时被派到了竖井。
总支书记任义钦是个热情沉着的人，他深知自己任务的艰巨，同时也有完成任务的信心。他一到井口，就从调整干部关系，打通干部思想着手。在总支的领导下，广泛展开了批评与自我批评，揭发批判了干部中间不接受苏联先进经验等错误思想，要求全力支持谷发明小组意见。队长一级的干部纷纷转变了态度，检讨了自己的错误。谷发明所提的大吊桶，也试着安上了。
紧接着，苏联专家普斯多维多夫又来到阜新，他在奇奇文建议的基础上，又加强了井口机械化的设备，大吊桶一个还不够，又添了一个，实行双吊桶提升，出岩效率快了一倍。另外他还提出空中打壁座的先进方法，进一步缩短了非生产时间。领导上抓住这些条件，在井口召开了动员大会，提出月进六十公尺的目标，号召工人们为实现苏联专家建议而奋斗。
凿岩快慢是决定速度的关键。这时，大伙的眼睛都注视着谷发明小组，看他们能不能完成任务。
专家普斯多维多夫亲自到谷发明小组里，给他们介绍苏联先进打眼方法，并把自己带来的图纸送给谷发明，预祝这年青朋友成功。
谷发明记住了专家的话，表面上不慌不忙，心里却偷偷算计着。他虽然不懂机械效率，但他用自己的法子算了出来。他算计：大吊桶出七十桶进一公尺，出二百桶进三公尺，除去意外的耽误，月进七十公尺没有问题。
他把这个意见和小组的工人们研究，小组里大多数人都说行。谷发明说：“要行，咱就订在计划里，和别的小组挑战。”但有几个年岁大一些的工人却说：“订计划还是少订一些吧，订的少咱超过了更光荣，订的多要达不到，那就太难看啦，我看咱就订个当腰数吧。”谷发明说：“得啦！还没挑战呢，你就先怕完不成。我说咱是工人阶级，咱就不能藏奸，不能留后手，能达到多少，咱就订多少，你们大伙说怎么样？”这个意见得到了大家的支持。
小组计划很快地就通过了。计划通过后，第一个关键问题就是搞好循环。竖井建设没有星期日，工人休息采取轮流休息制。过去小组的劳动组织不合理，轮休也没有计划，有时技术高的人都休假了，留下技术低的完不成任务。谷发明发现这个漏洞，重新编排小组劳动力，技术高的人插开休息。并实行三包制——包打、包装、包练，技术高的带动技术低的，展开组内比赛，发起向别组挑战，小组劲头就像火一样起来了。
凿岩效率提高了，但装岩小组赶不上，一班凿的岩石，二三班装不上，循环还是搞不好。有时装岩组装好，但机电上耽误事。绞车发生事故，也影响循环的进行。谷发明认识到要搞好工作，必须团结别组工人，共同搞好大循环，这是完成任务的关键。
每天一下班，他总留在井下等候二班工人。二班工人一来，他就喊着说：“二班同志们，昨天你们干的不错啊，出了八十桶啊！”二班说：“都是你们凿岩干的快啊！”谷发明说：“我们这一帮都是吃水饭的，捞干的还是你们啊，今儿个进的可不少，你们能吃的了吗？”二班说：“没问题，你就瞧着吧。哎，这电灯太暗啦，你给想个办法吧！”谷发明说：“这点事包在我身上，明天听你们的新纪录啊！”接着他就去找队长，队长态度的确转变了，谷发明一提电灯，他就马上去找人安上了。
机电车间一礼拜没出事故，谷发明小组就写信祝贺他们。机电工人一看真来劲，就用更大的成绩来回答他们。
三月初，井口上英雄牌、光荣榜、红旗、红灯，五彩缤纷，每天都在变新花样，每天都在报告着各小组的胜利捷报。谷发明的名字用大红花装饰起来，成了大伙视线的中心。
时间飞速前进着，在地下三百公尺深的岩石底层，谷发明小组在与时间赛跑：四十公尺，五十公尺，最后他超过了时间的指标，跨过了六十公尺，完成了凿岩七十五公尺的新纪录。
这纪录是惊人的，大大超过了资本主义国家的水平。在新中国的竖井建设上，这又是一个灿烂的火花，这火花将在未来无数对竖井工程中变成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