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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点天真有点呆”——流行歌曲迷心态初探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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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3-06-23
第5版(文化专页)
专栏:

  “有一点天真有点呆”
——流行歌曲迷心态初探
祝华新
不久前,南京评选“十大青春偶像”,港台歌星占尽风流,取得9个席位。在北京音乐台点播流行歌曲的黄金时间,一个小时内打往电台的电话竟达上万个之多!流行歌曲已深深介入人们的业余文化生活。
“走火入魔”为哪般
各色人等的各种心境都能从流行歌曲中找到共鸣,只不过成年人大多已修炼到欲说还休的境界,习惯于默默地咀嚼生活的五味。而年轻的心灵纤巧脆弱,又特别较真执著,心有所感时偏偏要“口之咏之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流行歌曲正好迎合了这种感情需求。一名新闻专业的女大学生说:“刚与我那位分手那会儿,我关在屋里听了一个星期的流行歌曲,觉得每首歌唱的都是自己。”
“年轻时代,有一点天真有点呆,有一点疯狂有点帅”;“年轻时代,有一点执著有点无奈,有一点甜蜜有点悲哀”。年轻人的父母可知道,一台“爱华”牌微型收录机,就好比家中一个上了锁的抽屉,里面藏着一片多愁善感的少年情怀。
真正的歌迷与其说在听唱歌,不如说在看唱歌。对流行歌曲的迷恋并不纯粹是一种艺术的爱好,他们把歌中所表达的思想感情都附加到、融化在歌手的音容笑貌中。与其说迷恋歌曲,不如说迷恋歌手。所谓“追星族”、“发烧友”的走火入魔正在这里。黎明来京演出下榻香格里拉饭店,小歌迷们深更半夜的呼叫声把全店客人统统吵醒。陈百强昏迷住院后,上海一纺织女工竟想偷渡到香港去看望。消息传开后,女工又成了歌迷们写信、打电话问候的对象。偶像崇拜是青春期的心理特征,是青年总要“发烧”,年龄一过自然“退热”。但这股“追星热”究竟给这一代青少年的文化心理打下了什么烙印,值得教育工作者深长思之。为买磁带、看演出,没完没了地追踪一个又一个“各领风骚三五天”的“星座”,而毫不心疼地大把大把花钱,就是令家长们第一头疼的问题。而新闻媒体过多渲染歌手成名的天赋、一呼百应的“大腕”派头,以及动辄数万元、数十万元的出场费,也会有意无意地助长孩子们的虚荣心理,不利于他们自小养成实实在在地做人的品行。实际上,不少港台歌星都很注意自己的“公关形象”,在台下表现得平易近人,并且热心于公益事业。台湾残疾人歌星郑智化在云南演出时,偶然听说有个女孩刚刚手术截肢,便不顾劳累深夜11时许赶到医院探望,鼓励她像《水手》所唱的那样坚强。
“易碎品”不是“化石”
正如崔健在《不是我不明白》中所唱的那样:“醒来才知这个世界变化真叫快。放眼看那座座高楼如同那稻麦,看眼前是人的海洋和交通的堵塞,我左看右看前看后看可还是看不过来,这个那个我越看越奇怪。”随着社会的开放和市场经济的建设,生活的画面变幻得越来越快,色彩也越来越斑驳。流行歌曲对纷至沓来的社会现象和波诡云谲的大众心理来不及仔细咀嚼,又要及时作出反应,否则就失去了流行的价值。一时“看不过来”也好,“越看越奇怪”也好,都得把“这世界变化快”迅速唱出来。在这种情况下,作为一种“时代曲”的流行歌曲对时代精神的把握不可能十分准确,理解和表达也欠深刻。所以,尽管流行歌曲中不乏精品,但能够传唱多年、经得起历史挑选的并不多,形式的花哨掩盖不住寓意的贫乏。但涉世不深的孩子容易把“易碎品”当作“化石”来赏玩,把流行歌曲当作哲学来信仰,在一种对人生和社会历史的廉价感伤中不能自拔。十六七岁的孩子整天哼着“恩恩怨怨生死白头几人能看透”,一副饱经沧桑的样子,多少有点矫情。其实,这些孩子与他们的扛过枪、跨过江的祖辈和上过山、下过乡的父辈相比,经历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他们在流行歌曲的心路中长途跋涉仿佛早已看破红尘,日后如何在现实的社会生活中一步一个脚印地前进?他们的心灵被流行歌曲娇惯得极其容易受到伤害,远远缺少祖辈和父辈的那种毅力和韧性。“追星族”的精神世界发育是不够平衡、不够健全的。
在流行歌曲红红火火的同时,是交响乐和美声唱法的门庭冷落。这一代青少年是吃“文化快餐”长大的。他们读三毛、琼瑶的作品,看蔡志忠的漫画,听保罗·莫里亚的轻音乐,唱“滚石巨星”的流行歌曲,却不了解或很少浸润于司马迁、韩愈的文学名篇,达·芬奇的绘画,贝多芬的音乐境界。自命为开放的一代,文化视野其实还比较狭窄,审美品位也有待于提高。像中国这样一个拥有五千年文明的泱泱大国,要维系一线健全的文化命脉,仅有流行歌曲是远远不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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