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翠绿 [复制链接]

第3版(政治·法律·社会)
专栏：西藏边防纪行

　　渴望翠绿
本报记者罗盘
浓雾笼罩了喜马拉雅山南部的则里拉，我依稀看到一些绿色的身影在晃动，听到钢钎在石头上砸出清脆的声响。西藏军区某部边防五连指导员王发新说，这几天山上开始化雪了，连长带着战士们在种树。
浓雾渐散，我终于看到了奇观：海拔四千七百米的山顶上，全是整片整片的乱石，寸草不生。乱石中，一米多高的杉树青翠欲滴，只有树的四周才有泥土。营房前后，绝大部分杉树种在废旧的油桶里、罐头盒里、塑料桶里，凡是能盛土的器皿，都被用来种了树和杜鹃花草。从雨雾中种树归来的连长那安顺，因为感冒了几天，说话时还翁声翁气。他说：“我们几十年种了一千三百多棵树，年年种年年死，活下来的很少。这些今年刚种下的树，到了明年，好多也会变成枯枝。因为这里的海拔太高，冬天太冷，种什么树都难挺过冬天这一关。”
明知种树难却偏要种，这不仅是五连战士们的性格，而且是五连战士们的梦。在每个班，战士们异口同声地告诉我：我们想有树，想有大片大片的树。战士张羽松在诗中说：“黄金对我们没有诱惑，我们爱的是祖国翠绿的早晨……”，四班长赵颖松则说：“我们的家乡有很多很多的树，生活在这里，就应该改造这里的环境，让这里长满树。”他每次给家人和亲友写信，都说边防哨卡遍地是杜鹃花，满山是苍松翠柏，从不说这里多么艰苦。
正是为了梦中的翠绿色，战士们做出了这些常人难以想象的事：每年的十月缺水时，他们从三公里外的山下背水上山，每人每天的饮用水定量只有一小盆，但他们宁可自己少喝点，也要攒点水浇树；战士们下山办事，上山时为了背上一麻袋土，宁可扔掉作为午餐的干粮，扔掉背包；为了到十公里远的山下背树苗，战士们站岗巡逻后宁可不睡，也要去找树；冬天气温到零下二十多摄氏度时，战士们宁可自己离火炉远点，宁可让双手双腿冻得发麻，也要把桶里的树抬进屋里，放在离火炉最近的地方……二十多年过去了，山顶上终于成活了十几棵松树。可这些树长了一个小伙子的年龄，却还没有战士的身体高。尽管如此，战士们还是像宝贝一样爱每一棵活下的和还没有活的树。树是战士的梦，是战士的渴望，是战士的生命。
有绿色的梦，生活便充满了绿色的生机、绿色的希望。看不上电视，听不到广播，战士们就练书法，练写作，读函大，在各班的屋子里贴满了战士们写的对联、散文和诗歌。一位战士在散文中写到：“伴随奉献，揣着希望，梦也闪闪发光”。离开连队山顶时，我听到战士们在唱他们自己创作的《连歌》：“则里拉，则里拉，悬崖陡壁高海拔，风大雪大又缺氧，四季难，冬和夏……全连官兵苦为乐，艰苦创业建好家，我爱则里拉！”（附图片）
则里拉的战士们在海拔4700米的山头上种树。本报记者罗盘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