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华山的雾 [复制链接]

第5版(文学作品)
专栏：

　　南华山的雾
彭鸽子
我在冰凉潮湿的雾气中向南华山攀去。听凤凰人说，站在山顶能看到这湘西古城的全貌，特别是巷间那些镶有凤翘的明清格式屋脊，如一群仰头向天即将起飞的凤凰。很是壮观。
陡而长的山坡上密布着青翠的松林，山林的顶端有座如铁塔般巍立的守林人的望台，登上塔尖，松林的修长树梢全都在我们脚下了。风呼呼刮来，我们也似乎随时会腾起；白茫茫的浓雾涌来，把古城的房屋、清澈的沱江全都遮没了；只是附近山脚有座古朴庄严的楼房在浓雾还没有合拢时，在我眼前停留了几分钟，可惜的是那楼房的屋脊没有凤翘，当地朋友却很激动地告诉我，那是沈从文先生就读过的文星阁小学。是吗？这也不容我多看几眼，就在雾中隐没了。我急躁地伸出手想把雾幔扯开，却什么也没抓到，我又把双手伸展想拦阻雾向下扩展，手上好似有小蚂蚁在爬动，痒得难受，手心手背沾满了雾水，我的手也被雾俘虏了。
来到这山顶的塔尖上，还看不到千万只凤凰起飞的全景，多遗憾！我长久在雾中等候着，希望能有阵大风把它吹散，五分钟十分钟过去了，雾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加浓厚，有的如万千匹奔马在跳跃窜动，有的如海上的冰山宏伟结实，有的如羊群在涌动，有的如大海的浪涛像要把我淹没，我吓得赶紧缩下望台，往山下奔去。
待喘息稍止后，再从山腰回头看南华山顶，雾已升得很高很高在向天穹贴近，我眼前又恢复了一片青绿，几株粉色桃花正开得耀眼。那弥天大雾哪里去了？难道刚才是我的幻觉？
我有种从云层深处跌下来的失落感，也颇后悔不该这么匆匆离开山头，刚才好客的云雾那么热情地迎接我这远客，特意把凤凰人最引以骄傲的文星阁小学留给我看，那才是凤凰起飞的地方，我怎么会不明白？只怪我对南华山还缺乏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