崭新的技术　崭新的人——记王选教授和他的学生们 [复制链接]

第3版(教育·科技·文化)
专栏：

　　崭新的技术　崭新的人
——记王选教授和他的学生们
本报记者　贾西平
王选教授和他的学生们终于实现了又一个共同的心愿：他们研制成功的世界上第一套新型页面描述语言中文系统，赶在１０月上市，为祖国的４４岁生日献上了一份厚礼。
这套中文系统几乎与世界上同等水平的西文系统同时问世，在中文电子出版史上这还是头一回。一个外国专家团无法相信这一事实，但当他们来到北京大学，亲眼看到王选教授和他的学生们出色的工作之后，不但相信了，而且表示由衷的钦佩。一套一流的计算机系统，一条新成果联成的长龙，向世人展示着中国科技工作者的自信和力量。
第二次飞跃
１９８５年，美国阿道比公司发明了页面描述语言，该语言的特点是图像功能强、字模质量高并且不受输出设备精度的影响，一经问世便被国际工业界普遍接受，并成为事实上的国际工业标准。１９９０年该语言再度更新，功能更加强大。然而由于它对复杂文字和图形描述效率低，特别是缺乏汉字处理能力，中文电子出版系统无法直接采用。这意味着中文电子出版系统又遇到了被甩在世界新技术潮流后边的危险。王选教授及时意识到这一点，他琢磨着如何攻克这一难关。恰在这时，一位年仅２４岁的数学硕士阳振坤考取了他的博士研究生。作为导师，王选教授相信，数学基础扎实、又处在创造力高峰上的阳振坤会有所作为。
阳振坤接受重托之后，带着两名硕士生在技术资料堆里苦斗一年，完成了可行性研究，又从硬件和软件两个方面同时着手开发，再搏一年，完成了总体设计。日日夜夜，分分秒秒，阳振坤领导的小组在与时间赛跑，他们深知高技术竞争只有领先才算成功。王选教授对他们的新思想，总是给予热情鼓励，支持他们大胆探索。深厚的数学功底等于一双矫健的翅膀，阳振坤终于飞越了外国人未能达到的高度，他发明了一种绝妙的算法。在计算机科学中，人们将为实现某种逻辑功能而设计的数学模型称为算法。算法水平的高低，决定计算机系统的优劣。阳振坤发明的这种算法，成功地解决了三次曲线轮廓的快速转换，彻底打通了页面描述语言应用于中文的瓶颈。
王选教授真是太高兴了。１０多年前，中文电子出版技术已经历了一次历史性的飞跃。出版印刷要求于自动化系统的，不是打出字来就行，而必须给出尽量准确美观的字形和笔划的轮廓。当时，人们多采用点阵的方式描述汉字，主要弊端是字体质量差，数据量大，每个五号字要用上千个点来表达，影响系统速度。王选教授在多年研究的基础上，提出用向量加参数描述汉字轮廓的思想，并发明了把汉字轮廓转变成点阵的快速算法，曾获得我国中文信息处理领域的第一个外国专利。十几年来，依据这一专利开发成功的电子出版系统，武装了成千上万个国内出版单位，落户在海外的一个又一个中文报馆，结束了中文印刷史上“铅与火”的时代。如今他的专利又被学生们的新发明所取代，这是中文电子出版史上的第二次飞跃，也是中国高技术走向世界的又一个成功范例。
合作创奇迹
这套新系统在技术上的成就是激动人心的。如果将每一单元成果分别介绍出来，都是一条有分量的科技新闻。更可贵的是，除了王选教授提出的把栅格图像处理器当作协处理设计的重要技术思想之外，其他许多重要思想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提出来的。
肖建国副教授，与阳振坤共同提出了多处理器的总方法，把高档彩色系统的处理速度提高了３倍多。他还领导小组成功地解决了调色和挂网的难题，使系统输出质量达到印刷挂历和画报的要求。
周秉锋博士，负责研制多图片图文合一彩色拼版系统，能够对照片和文字作各种加工和艺术处理，达到传统彩印无法达到的效果。
博士生汤炽领导的研究室，研究出新一代面向对象的集成化排版系统，所有符合标准的软件，装进他们研制的这种系统中，就像变成了一个个可以任意装配的“插件”。
这些优秀的年轻人在北大方正举不胜举。他们不仅业务精，而且有良好的品德。他们十分注重彼此的合作，因为他们懂得高技术是合作的结晶。阳振坤永远不会忘记，他在搞总体设计时，由于对电子照排机认识不清楚，结果让小组在迷宫里兜了三四个月的圈子。他记取这个教训，在以后的工作中时时注意倾听别人的意见。每个研究室都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一搞起软件来，常常有十几万条程序，如果打印出来就像一大部书。这样大量的数据，这么复杂的逻辑关系，又常常由几个人分段完成，出错的情况实在难免。没有精诚无间的合作精神，根本不可能编制出优秀的软件。当然，合作并不是没有争论，相反，这里的争论时有发生。有时面红耳赤，有时僵持不下。然而，这种研究中的争论产生于假设阶段，平息于论证结束之时。争论恰是合作的另一种形式，是突破难关的契机。这些陶醉于学问之中的年轻人，在门外以高薪、住房四处挖人的时候，在一些人通过倒手贸易大发其财的时候，仍能热烈而执著地跟着导师，一起共创中国人自己的高科技产业。
沃土育英才
汤炽如今是一个领导着２０人的研究室主任。他从读硕士起就来到这里，已经六七年了。在这里他从幼稚到成熟，从一名普通硕士生成为有较深造诣的青年专家。有人问他想不想跳槽？他直摇头。在北大方正集团，像汤炽这样的青年有一大批。
经营、市场与科技开发、人才培养紧密结合，新思想、新成果、新产品层出不穷，就是这里吸引人的力量所在。有人称北大方正是“五星级集团”，是指这里有硕士博士点、博士后流动站、文字信息处理国家重点实验室、电子出版新技术国家工程中心以及分布在全国各地的分公司。这种环境形成了人才成长的一方沃土。在不少研究单位，工学博士的研究课题一般在本人毕业后３—４年也未能变成产品，有的甚至永远只是一篇文章而已。
王选教授说：“高技术产业是青年人的事业，北大方正要想保持６年来迅猛发展的火红势头，就一定要重视青年人。”目前，北大计算机研究所的５个研究室中，有３个研究室主任是年轻人。研究室的事由他们说了算。对成绩突出的年轻人，无论年龄大小、职称高低、结婚与否一律分给二室一厅或三室一厅的住房。他们还千方百计提高优秀青年科技工作者的待遇，并使青年人有经常性的出国交流机会。这些在祖国怀抱中成长的年轻人，肩负着开创祖国高科技产业的重任。
北大方正集团到２０００年创年产值１００亿元，这是王选教授和他的学生们的又一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