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华人的圣诞困惑 [复制链接]

第7版(国际副刊)
专栏：

　　海外华人的圣诞困惑
刘列励
从圣诞节前夕到新年后的十多天里，美国商品的销售量几乎占了全年销售量的一大半，基督教纪念耶稣诞生的节庆已经超越了宗教的范畴，沉浸在浓郁的商业气氛中。对于这一点，美国华人早已习惯，并欣然入俗。然而在这宗教已高度商业化的国度里，大多数华人却难以忍受基督教作为美国多元社会中的“文化霸权象征”的事实。
中国人习用的“圣诞节”一词，本来就含有“文化霸权”的涵义。为什么耶稣的诞生日就是“圣诞”，而佛陀、孔子、老子、张道陵等人的生日就不是“圣诞”？在美国，偶尔能见到“耶诞”的写法，那多半是出自鼓吹“文化自觉”的华人文化圈人士之手，倒令人觉得贴切和平等。但问题是排山倒海般涌来的各种商品及其宣传广告，都以圣诞为名，从而积非成是，耶诞即圣诞，完全成为不可更改的说法了。
美国的犹太人为了捍卫自己的文化尊严，抵制基督教风俗的鲸吞，特别注重向犹太裔学生强调：犹太人应隆重庆祝１２月２２日犹太教的“功洛加节”。在１２月份，美国各学校音乐课教授的歌曲，不仅有基督教的“平安之夜”、“圣灵光照”等圣歌圣诗，也有犹太教的圣歌圣诗，两教平分秋色，一视同仁。
然而华人却无法享受这种宗教文化的“平等”。在中国传统上的大年初一若要孩子不上学，或者成年人不去“洋”公司上班，都不得不向学校或公司“请病假”。这种过年必须“生病”的别扭，使许多华人自觉不自觉地感到自己的文化传统被孤立，被歧视。特别是华人儿童，在美国主流文化与中国文化的夹缝中，常常大惑不解，无所适从。而成年华人，老华侨也罢，新近旅美的中国人也罢，尽管身在欢快的圣诞节日气氛之中，仍然产生不了西方人那种喜悦无比的心情，相反却会勾起无限伤感的思乡情怀，出现美国人常说的“节日忧郁”，可谓圣诞满京华，斯人独憔悴。华人心理上和文化上的非正常情结相互纠缠，更加深了华人在圣诞节期间的惆怅感与对故土文化的留念。
当然，中国人毕竟具有很强的环境适应力，很多华人强烈意识到，在百色杂陈的美国多元社会里，华人绝不可妄自菲薄，自暴自弃，无条件地屈服于基督教主流社会中的文化霸权。华人在尊重主流文化的同时，应尽全力维系自己的文化薪火，做到君子亲而不并，和而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