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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丰碑——黑龙江垦区采访记事与思考(一)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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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3-10-03
第2版(经济)
专栏:

  沉重的丰碑
  ——黑龙江垦区采访记事与思考(一)
本报记者 吴长生
没到过北大荒,就难以真正体会她的伟大;没到过北大荒,也根本感受不到她的沉重。
“北大荒”,50年代末广为人知,其后它便失去了原来的自然含义,成为激人奋进、艰苦创业精神的特定代名词。几十年过去,三代北大荒人用汗水和生命,在祖国东北边陲筑起了一座引人注目的丰碑,一座既宏伟又沉重的丰碑。
辉煌的黑土地
垦区,黑龙江垦区,全国最大的垦区,广袤千里;黑土地,年轻的黑土地,由荒原、草泽演变而成的3000万亩黑土地,无比辉煌。它,举托出一串闪光的数字:
40亿公斤粮豆的年生产能力;年提供商品粮20亿公斤以上,占全国农垦系统的一半,相当于5座百万人口城市一年的口粮;大豆年出口量占全国的1/3;40年已累计向国家提供商品粮豆350多亿公斤。
13万头奶牛,年产乳制品占全国总量1/10。
基本实现农田林网化,植树造林500多万亩,价值60亿元以上。
拥有各种农用生产、运输、加工机械4万多台,粮食干燥处理中心130余座,农业机械化程度达95%以上。
兴办起2000多工商运建服企业,年经营额数十亿元。
上万公里砂石公路,自建自养、四通八达;独立的通信系统,拥有各类通信机具10万部。
建起140多座小城镇;形成完备的文教卫、科研体系,已有5所高等院校,1500多所中小学校;16个科研院(所),18个技术推广中心,10万多名科技人员;400多所医院、卫生院,共有病床1万多张;广播站160多个、电视差转台80多座、电视卫星地面接收站50多座。
数字的表达是直观的,然而许多更伟大的东西却需要人们从更深的层次去体味。北大荒的开发与建设,绝不仅仅意味着国家多了一个重要的商品粮基地——“北大仓”,意义更深远的是,她显示了一种坚韧顽强的创造精神、一种纯洁可贵的奉献精神。开拓者们在东北边疆、在文明空白区域创造的,是一批高度机械化的农场,更是一批现代文明的生长区、辐射点。
超载的黑土地
外部西方封锁、内部粮食短缺,在50年代这种特定政治、经济条件下,以“屯垦戍边”为宗旨的农垦体制应运而生。由于当时拓荒者们去的都是人迹罕至的荒原野岭,一切都需从零开始。他们在兴农业的同时,不得不办起一个个小社会。随着事业的发展、人口的增长,这个“社会”不断膨胀,功能日益完备,费用也节节攀升。创业之始,谁也没料到,自己亲手创造的“新社会”,日后会成为压在农垦企业身上的大包袱。
“黑土地不堪重负了!在各级努力减轻农民负担的同时,也关心关心农垦负担超重的问题!”垦区上上下下发出这样的呼声。
“我们自办一个政府,还要再养一个政府,合理吗?”看着身边的县城冒出幢幢新楼,而年年纳税的农场经济拮据,职工们心理难以平衡。
“办政府”,是确实的。黑龙江垦区下属9个管理局、102个农场,每个局、场都是一个部门齐全、功能完备的“政府”,党政军,工青妇,公检法,文教卫,工商、税务、土地管理,交通、邮电、银行、民政、城建、环保,等等。“地方有的我们全有,有就得花钱,有的是全包,有的是补贴不足,唯独收钱的税务不归我。”省农垦总局刘文举局长面带难色地说,每年垦区用于办社会的钱,至少得3.5亿元,上级财政拨款仅1亿零点,其余两亿多全得摊在人头和耕地上。例如,教育费用拨款与自筹的比例大约是1∶3到1∶4。
此外,由于历史的原因,他们背负的离退休职工费用也相当沉重,13万多离退休人员年需支付费用3亿多元。
“养政府”,要作分析。垦区各农场每年向所在的几十个县(市)交纳税金,总额达两亿多元。但地方政府只管收税,却不管农垦的“社会”事务。农垦职工对此有意见,认为是收税者对纳税人的失职,这不难理解。但完全怪地方也不公平,因为责任并不在地方,而在条块分割的财政体制。而且,农垦的税金并非完全白交,通过上级财政,垦区获得了部分拨款。
许多农垦职工无可奈何地说:“我们现在算什么呢?是政府,要纳税;是企业,办社会;是农民,还交会费(工会会费)。”
据一项专题调查统计,各项负担累加起来,再以各种形式分摊下去,每个农场职工每年要承担2100多元!远远高于国务院《农民承担费用和劳务条例》规定的最高限额和当地农民的负担水平。而它们,全部要压在原本就低利的农业上,压在黑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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