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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诉“马公馆”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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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46-08-21
第2版()
专栏:

  控诉“马公馆”
  志奋 小年
步出晋城东关,走过东大桥五六十步远,八座巍峨的大洋房,南北对峙,夹道而立,这就是著名的大汉奸、大回奸马骏(己死)的住宅。五月份以前,被压迫的人民,如像称马逆为“马厅长”、“马参议”一样,把这宅子称做“马公馆”。马家的人,被称为“马老太太”、“大少爷”、“三少爷”等。谈到马家的发迹,便说“马家坟里有脉气,福份大”。稍知“外事”的,关于马逆本人,也只敢谈谈人家的“光荣”史迹:“人家在袁世凯坐皇帝那时候,就成了红人,当了河东观察使;后来跟着阎督军,当山西军警执法处长、河东道尹、实业厅长、民政厅长、教育厅长、禁烟拒毒会长,高级参议。”关于他在民国三十二年投敌以后的事情,虽然人们知道的并不多,但也有个共同的说法:“变来变去,反正总是大头儿吧!”
五月,晋城东关起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三十年来没敢说过马家一个“不”字的劳动人民。连续二十余日地进行个别的、小组的与大会的控诉,把马家三十年来暗无天日的统治与滔天的罪恶统统揭发出来。马家的高贵华美的外长与面幕被撕裂了,包脓里血的丑恶原形,毕露于睽睽万目之前。人民依照着多年来内心的强烈要求,将“马公馆”改称“阎王殿”,“马厅长”改称“老阎王”、“死阎王”。马家的人,则改称“大阎王”、“二阎王”、“母阎王”、“小鬼”(用人)、“判官”(管家)。
“马公馆”是怎样建造起来的呢?马家的邻居回民陈进孩、陈银狗、陈其蛋、汉民杨松女、刘根根、张群旦、孟泰义等是深知底细的。他们流着泪,当众诉说出自己祖上和自己好多年省吃俭用,修盖了房院,而被马家无理霸占,把自己和全家老小撵到龙王庙、奶奶堂、三官庙,以及又连这些庙宇统统霸占,把他们撵到露天,啼饥号寒的全部冤苦史实。他们说:“马公馆呀马公馆,你是从穷人的骨头上架起来的呀!”马逆为建造自己的洋式“公馆”、炼钢厂、打蛋厂(这二厂归“大少”),强霸民房庙宇竟达三百间以上。修盖时,匠人不给工钱,拉砖不给脚价。中后河油匠×小旦激愤的控诉:“咱给人家油了整整一冬天房子,冻得手上脚上都张了嘴(裂了缝),可是人家一个工钱都不给!这还不算;有一回咱冻得实在吃不住啦,偷去烤了烤火,偏叫大少爷碰见啦,好打!打了还不行,罚咱跪在雪地整冻了一天,害了一场大病,差一点没病死!”当时东关有句民谣说:“宁愿邻居买条驴,不盼邻居中个举!”即是反映这数不清的冤苦的。(按马逆是留英学生,东关人民称之为“洋举人”。)
“马公馆”建成以后的事,也让人民控诉吧。位于下东关南头大路边的“大少爷”的炼钢厂(即其公馆)竟连大路也据为己有,不许行人通行了。牛匠村李唯土因为不想绕路,偷着由此通过,被“大少爷”碰上了,说是惊了他的午睡,立即喝令四个“小鬼”捉着两腿两臂打起“游”来。“游”了个七死八活,最后一摔丈多远,摔得唯土胸开肺裂,不治而死。高都李小四因在人家门前避了几分钟暴雨,被推在泥里饱打一顿,东西也没收了。他连夜带伤爬到七岭店,雇人抬回家去,花了三串六百钱、卖了仅有的三亩地才治好。父亲气死了,一家人散啦!中后河马疙瘩因类似事故,被“游”成拐子,残废了。被“游”过的不知有多少,光“游”死的就有十七人。
东关陈化民老汉的闺女陈桂英被“大少爷”看上了,立逼着要她当小老婆,老汉、闺女都不愿意,结果把老汉送到县府,押了半个月,打了个半死,终于把闺女给了人家。不过半年,这闺女又被扔出门来,还不准在晋城找婆家,最后被逼得嫁到潞城去了。“三少爷”看中了十七岁的姑娘达银的,逼着叫嫁给他孩子,银的觉得人家官大门楼高,攀配不起,他孩子又太小,不愿意去。三少即将她奶奶送到县府,扣了七天。无可奈何,也饮泪屈服了。做买卖的小伙计刘小法,因为聪明机警,“三少”要他当勤务,他不愿意,“三少”即通知他家:“若是小法不来,你家全不得安生!”小法的母亲哭着把小法送走时说:“孩呀!咱惹不起人家!去吧!好好伺候人家!”小法在马家住了半年,受了不知多少气;后来“三少”叫他去买金丹,小法说:“这几天太紧,怕出事!”“三少”把眼一瞪:“不去我就打死你!出了事你就说给我三少爷买的!”小法果然被查获,送到了县政府。“三少”却着人去威吓他说:“打死也不能提我姓马的一个字!提了就要你脑袋!”小法害怕,便一手包在自己身上。连过几堂,打了几个死,始终没变。谁知人不吃狼,狼要吃人,马骏为维护自己禁毒会长的名誉,竟密令县长张鸿惠设法将小法枪毙,“以正国法”。
马家的几十个丫环和老妈子,更是过着非人的生活。丹毛氏侍候“老太太”,因为给人家梳头发梳掉一根,被打得死了三四次。马富女看小孩,因小孩哭了一声,被“老太太用马鞭子打得满地滚,还被锁起来饿了两天,在雪堆里跪了一天。三天连水都不准喝一口。“老太太”因打富女累了,富女还得去搓腿捶背。另外有个丫环,被虐待到投尿坑自尽。
群众诉说着一百多件“马公馆”制造的人命血案和无数件被打、被“游”、被霸占、被敲诈的伤心冤事,院里屋里在哭,会场在哭,东关的街道上也在哭。十号的大会上,刘小法妈哭的量过去了,回民郭亚红老婆哭断了气,刘占元和他的孩子刘小升,也一先一后哭死过去。全场群众流着同命运的兄弟之泪,抢救着自己的兄弟。当被救活的人上气不接下气地连声喊着“报仇呀!报仇呀!”的时候,群众的铁拳立即暴烈地挥向阎王和判官们。
民主政府完全依照被压迫人民公意,宣布了没收马逆全部财产,抚恤被害者,偿还群众被强占的三百多间房子,被敲诈掠夺的三百亩土地和二千二百石粮食时,群众立即狂欢地喊出“民主政府万岁!”“毛主席万万岁!”并纷纷向会场正中间的毛主席、朱总司令巨像鞠躬行礼,发誓说:“俺们老百姓跟着你老人家干到底!”七十多岁的陈喜孩老汉拄着拐杖挤到跟前,深深地鞠了一躬,自言自语说:“给你老人家磕头也应该!”
控诉运动的最后一天——五月二十八日下午,群众抬着一百多个昭雪了的冤死者的灵位,和六桌祭礼供食,举行送葬大游行。示威行列的前面是“申冤复仇”的大横匾,后面民兵自卫队背着步枪和刀矛,妇女儿童都罩着白手巾,摇动着各色小旗。上面写着:“马家一窝鳖,天大喝人血!”“马家一群狼,每天把人伤!”马家的“阎王”、“判官”们,依照着群众的命令,披麻带孝、拄着哭丧棒、“爹呀!”“娘呀!”的在扯灵。但这完全不能减少冤死者亲属们的悲伤。这些亲属被载在十来辆大车上,一路放声痛哭,整个示威行列闻声落泪。大队进至城内十字街行祭毕,转向南关进发,路经小字街、横街,举行又祭、再祭。整个城关居民与乡下进城来的老乡都参加了。五六丈宽的街道上,塞满了黑魆魆的人群里,笼罩着酸泪与唏嘘啜泣之声。一个老者擦着眼泪和鼻涕说:“鲜血积成千年恨,此仇不报待何时?被马骏害死的,何只这一百多人呀!不说山西省,光咱晋城县也数不清!”
游行的行列最后行抵南教场举行“化灵”时,祭者集结得更多了。鼓乐声、哭声、申冤报仇的口号声,搅成一片震撼出岳的轰响。(太岳通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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