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分期与流派命名 [复制链接]

第5版(文艺评论)
专栏：

　　文学分期与流派命名
何龙
文学发展到一定阶段，文学的分期和命名成为热门话题。
文学期域与文学流派既是一种同心圆关系，又是一种交叉圆关系。由时间着眼，２０世纪文学、战后文学和新时期文学等都分别包容该时期的各种文学派别；由流派着眼，现实主义几乎贯穿了迄今为止的任何时期。无论是文学分期还是流派命名，都是试图对某种或某几种文学现象、文学潮流和文学特征的概括，便于界定区分，易于称谓评述。但着眼点不同，却反映出不同的文学价值观念和思维方式。从艺术流派入手，以现实主义、浪漫主义、自然主义、意识流小说、荒诞派文学（戏剧）、黑色幽默、魔幻现实主义、学者散文等来命名文学流派，反映了命名者对艺术手法的重视；从文学社团着眼，以左联、创造社、新月派一类的社团来概括某种文学特征，则反映了一种“社团意识”；有些人乐于划分地域色彩，于是就有“京味小说”、“市井小说”、“海派文学”、“岭南文学”等；有些人喜欢叠合时间与艺术流派、与地域、与题材，于是便有“新写实主义”、“新市井小说”、“新历史小说”等等。
中国当代文学的文学分期与主潮命名，带有较浓的时代色彩和政治意味：“新时期文学”的划分，与政治历史分期完全步调一致，“伤痕文学”、“反思文学”、“改革文学”等称谓，既以文学题材为基准，则难于超越一定时期政治意识圭臬。
显然，着眼于时间、地域、团体、题材来界分文学时期，命名文学思潮和流派是相当省事的，但这种划分和命名却往往是宽泛和模糊的。“现代派”、“后现代派”，“新时期”、“后新时期”只是一种当时概念，当时间的步伐向前迈进，已被人们视为近代或古代的文学思潮却仍被呼为“现代派”、“新时期”，则不免有一种滑稽感；同时，“后现代派”、“后新时期”之后，在我们两度支取时间方位词后，还能第三度再用而说“后后现代派”、“后后新时期”吗？而且从一定的时期、团体、地域中我们也不一定能看到具体的文学特征和创作共性。
其实，我们所谓的“新写实主义”作品如《烦恼人生》、《新兵连》、《机关轶事》等，完全可以称之为“生活流小说”，而所谓的“新历史小说”如苏童、刘恒、莫言等反映已成历史的生活的小说，其“历史”仅仅是一个背景一件道具。他们既无意反映历史规律，表现历史壮举，也无心构筑英雄群雕，我们也不妨称之为“借史小说”或“非英雄历史小说”，大可不必动用宽泛无边，易于褪色的“新”字。
注重共时性和“题材情结”曾经使我们的文学作品成为历史事件和某种政治意识的粗糙化石，成为某类生活的毛坯，在时过境迁之后，它们也许还有认识意义，却难有欣赏价值。这也许不能简单地归咎于文学分期和流派命名，但文学分期和流派命名既然表现着某种文学思维和价值取向，则不能说它对文学创作没有潜在导向作用了。因此，我们有理由要求它校正方向，归复文学本位。
（作者单位：《羊城晚报》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