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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在瑶乡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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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3-01-26
第8版(副刊)
专栏:

  醉在瑶乡
向先炳
湘西五溪蛮地的瑶山,给人一种神秘感。那里的山、水、云、雾,就像瑶民头上盘绕的提花盘巾,是那样的多,那样的美!
海拔千米的雪峰、罗峰两大山脉中,就隐匿和延续着一个鲜为人知的“七姓瑶”的悠久历史……
去岁金秋,我有机会再次踏入“七姓瑶”聚居的瑶家山寨。山下,一路阳光斑驳;山上,却是一片浮游的雾海。时而细雨霏霏,时而白雾升腾,光照的反差,气层的变幻,几乎不可揣测。
我步上山径,缓缓攀登。此刻,太阳撕破云层,撩起雾幔,瑶山才露出它俏美的面容。那大自然铸造的奇峰异石,那近似原始的风景林带,那深峡幽谷托起的“人工平湖”,还有那古朴苍劲的“歇脚凉亭”……依然是十年前那样风致犹存,令人重感大自然的清新。
然而,时代的风雨已把瑶山装扮得更俏更娇美。那挂在半坡上的幢幢吊脚木楼,素雅端庄,错落有致,一式的木质结构,古老的瑶族民间建筑造型,三梁五柱,挑檐翘角,青黛色房顶,褐褚色装壁,风韵独特地展示在白云、青山之间。加之抹上一层黄澄澄的防蚀桐油,使整个吊脚楼熠熠生辉,夺人眼目。
五溪蛮地的“七姓瑶”,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山里世界。在这块小天地里,瑶民按照先祖的习俗耕耘、娱乐、喜庆、狩猎、繁衍生息。我早就听说:山,是瑶族的魂!是大山的精灵陶冶了瑶民的情操。瑶族的男女老少都喜爱唱山歌、吹木叶、吹“双唢呐”,喊“茶山号子”,擂“茶山鼓”。此时,正逢挖山季节,山山弯弯都唱起了优美高亢的“茶山号子”,再伴以粗犷有节奏的“茶山锣鼓”,硬是唱得群山颤抖,搅得茶林欢腾。我冥思细想,没有富足,那来欢乐?近几年间,传统民族文化已赋予新的内容,悄悄在大山中延续、升华……
忽然,对面山上飘出一曲嘹亮、激昂的“茶山号子”,勾起我一片美好的记忆:34年前,瑶族“歌王”舒黑娃的“茶山号子”,从山弯里起歌,一直唱到长沙,唱到北京,最后被誉为“湘西歌王”,载入湘籍文化史册。我随着歌声辗转瑶山,那旧寨村舍的轮廓已经模糊,展现在眼前的是一派古色古香的新姿。当我见到这位名噪一时的“歌王”时,他已是82岁高龄的“老寿星”了。年事虽高,仍很健谈,一提起瑶山的“茶山号子”,他就觉得这是党的哺育,是瑶族的骄傲!
瑶山的阿爹、阿哥,都是酒里浸泡的汉子。只要过其门,必嗅到从木甑里飘逸的酒香。原来,改革的大潮早已渗入瑶家山寨,瑶民才上了一级新台阶,那烧酿“瑶酒”的好手艺才派上用场。无论是“地膜玉米”作原料的“苞谷烧”,还是红高粱作糟粮的“高粱液”,都是那样的清香、醇和,可酒性的后劲很大。酒力不堪者,几碗落肚,就醉得像摊泥。我发现,今日瑶家汉子,劳碌之余,都要端起盛酒的青花瓷碗,摆上几碟荤素佳肴,自斟自饮,一醉方休。昔日火塘上常见的那些“生腌肉”、“蝌蚪汤”、“蕨根饭”,早已荡然无存。
傍晚,我在刘阿爹的吊脚木楼里做客。纯朴、豪爽、好客的主人特意炒了几碟野味,捧出几竹筒“瑶酒”,唤来几位陪酒汉子,席间,边劝边灌,不容分说。我平素没有酒量,但又实在盛情难却,边喝边推,难以拒杯。三个回合下来,脸红筋暴,醉意朦胧,昏昏沉沉进入瑶乡梦境。
这一夜,我喝醉了!醉在瑶山的大自然迷宫,醉在一个古老民族的摇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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