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珠之光（报告文学） [复制链接]

第5版(文学作品)
专栏：新潮启示录

　　丽珠之光（报告文学）
洪三泰
１９９２年３月，珠海传出特大新闻：市政府重奖科技人员小轿车、住宅和巨额奖金，而首席获奖者为“丽珠得乐”的开发者。
伶仃洋蔚蓝的背景下，珠海泛着翠绿的光环。
这是产生传说的地方。风清爽，水碧绿，云明净。这块被中国选为经济特区的地方，孕育着一颗美丽的珍珠，它叫珠海经济特区丽珠医药集团股份有限公司。
丽珠，一诞生在这个幽雅澄澈的世界里，便有一束奇特的世纪之光朗照人间。这束光在无限地辐射着。传说和现实交织在一起，令人惊叹。这束奇特之光是什么？它到底怎样给人类以福音？
药海寻珠
当人类风风火火地走到２０世纪８０年代，却依然被胃病折磨着：上腹绞痛、嗝气、泛酸、腹胀、便血——在中国，十人中便有一人患胃病。在国外，胃病患者就更不计其数了。
国际医学界的精英艰难地探索、追踪，终于在１９８３年发现胃病的元凶：幽门螺杆菌。
幽门螺杆菌体长２—６．５微米，一端有４条带鞘的毛，外形呈螺旋状。它们占据着胃与十二指肠相通的地方。当它们侵袭胃黏膜时，即导致黏膜糜烂，坏死脱落，而至溃疡。许多胃药，无法杀死这些元凶，而难以使患者摆脱痛苦。
在医药战线奋战几十年的总经理徐孝先，苦苦地思索着这道难题。决心研制出一种有特殊功效的胃药，以造福人类。
他找到副总工程师、研究所所长徐庆中和丽珠制药厂厂长，说了自己的想法。
徐庆中根据徐孝先的思路，废寝忘食地查阅翻译了４００多篇国内外医药文献，知道一种名叫枸橼酸铋钾（即ＣＢＳ）的药在杀灭幽门螺杆菌方面有独特威力。但已见的国外产品比较粗糙，还带有腥味，口感不好，难以广泛使用。
徐孝先立即看准这一空缺的市场，决定研制和开发自己的“ＣＢＳ”新产品。并根据ＣＢＳ的药理和杀菌功能主要靠接触产生的原理，决定制成冲剂，取名为“丽珠得乐”冲剂。
然而，面前还有一道道难关。医药最佳浓度是多少？这是药品效用最优化的条件。这种介乎国际上传统的口服液和片剂之间的冲剂，为保存、运输和患者携带提供了很大的方便。可是，如何控制适量冲剂液，却是一道难关。稀了无法杀死毒菌，浓了也不行。丽珠人是聪明的。他们反复测试，终于获得杀菌最佳浓度数据。他们又把小杯和冲剂包装在一起，方便患者掌握最佳浓度。
配方，是研制成功的关键。徐庆中和苏云驰等科技人员作了反复试验。提取高纯度的金属铋，其纯度达到９９．９９％。这四个“９”的金属铋使“得乐”的质量得以保证。
“丽珠得乐”冲剂诞生了。这是丽珠人智慧和汗水的结晶。
这时，传来湖北医药工业研究所也进行此项片剂攻关并取得卫生部颁发的新药证书。
“为节省人力物力财力，必须快速拿来此项片剂生产技术。”
三人小组即飞武汉。
在友好的气氛中，丽珠人付了转让费，拿到了这项生产技术和新药证书。从此，“丽珠得乐”冲剂和片剂正式投入生产。徐孝先望着崭新的“丽珠得乐”，心怎么也平静不了。这是领导、科技人员和工人的心血凝聚、结晶而得来的成果啊！
这是人类生命的福星。徐孝先天天下厂，看这新药的生产全过程。他盼望它以全优的质量飞到患者的手中。
“丽珠得乐”诞生在数百名职工企盼的目光之中。真金不怕火。试验者把丽珠得乐放在１００度烤箱里烘烤，两小时不变色，有些厂家出的“得乐”只１０分钟就变了颜色；上海三家医院把丽珠得乐与外国著名胃药“麦芝灵”进行临床试验，结果丽珠得乐疗效最佳，副作用最小，露置不潮，三年不变色，不变质，不降低药效，无腥、口感好，服用舒适，而价格只是同类进口药的１／６。这颗明珠开始升腾在珠海上空。
邓泽庭、徐庆中、陈章谋和所有研究人员带着丽珠得乐远征，走遍２００多个大中城市。
研制、开发、销售一条龙，使丽珠得乐迅速走向社会。它在全国上百种胃药中独占鳌头。
１９８９年第四季度投产不久，即销６亿包。第二年销售额已达１．２亿元，创利润２７００万元。全国２００多个市级以上医药公司的近千家医院经销、使用“丽珠得乐”。只有１６人的研究所，花了１５万元科研费开发的“丽珠得乐”投放市场两年，销售额就达２．１亿元，利润６０００多万元！
医药界惊叹丽珠得乐的神奇：它既能消灭幽门螺杆菌，又能在胃酸的影响下，使水溶性的胶态铋变成不溶性的白色沉淀，并与溃疡面或炎症部位的蛋白质结合成一层保护膜，隔绝胃酸和胃蛋白酶对溃疡或炎症部位的侵蚀，促进黏液的分泌和黏膜的再生。
药海茫茫，寻得“丽珠得乐”这颗明珠，是医药界的奇迹！
１９９２年３月９日，珠海市首届科技进步突出贡献奖励大会令世人瞩目：５个项目的奖品是人们意想不到的：特等奖三位首席获奖者各被授予一套住宅和一辆国产“奥迪”牌小轿车。给参与５个项目开发研制过程的共２７位科技工作者巨额奖金，奖励额为该获奖产品税后利润的４—６％。其中最高奖额获得者是丽珠医药股份有限公司研究所所长徐庆中和他的主要合作者陈章谋、苏云驰、邓泽庭和徐孝先，共获奖金１１１．２１３６万元，首席获奖者徐庆中分得的奖金和一辆轿车、一套住房，总值超过１００万元。
举起科技的火炬
徐庆中荣获科技重奖，震撼全国。全国８０多家新闻单位前来采访。有人看到的是他的豪华轿车、房屋所有权证书和巨额奖金。
笔者看到的是：研究所简易的平房，普通的仪器和一个朴实寡言对科研痴情的中年汉子。
“条件虽然不太好，但我们可以施展自己的才智。”徐庆中说。
“施展自己的奥秘在哪里？”笔者问。
“领导放手，不上套的马，可以迅跑、腾飞。”徐庆中笑着说。
原来，公司和制药厂的领导对这位中年专家给予真诚的爱护和关怀。徐孝先总经理批准丽珠得乐冲剂立项时，给他委以“项目经理”重任。科研、生产、销售，人、财、物、产、供、销的权都让他管。
这是创举。徐庆中立即施展自己的才华：把片剂车间的重要设备“沸腾床”改为冲剂车间的设备，产量由一天２００公斤改为１吨多；改革工艺流程，将干法配料工艺，改为湿法配料工艺，节约投资上百万元，产品由原来每班１００公斤，增至２０００多公斤，产量增长了２０倍。
科技人员是丽珠的掌上明珠。
丁达明教授，４０多岁，曾在英、美等国任客座教授，他谢绝外国人的多次挽留，慕名前来丽珠公司。徐孝先总经理亲自给他安排住房。在没有空余房子的情况下，腾出一套９０多平方米的三房一厅，重新装修。还派人洗擦得干干净净。主人还在武汉，家具已到珠海，行政科请来十多名工人，把家具摆得整齐妥贴。丁教授夫妇来了，惊喜地看见了自己的新居，还看见新鲜的瓜菜、米面和领导职工的笑脸，含着泪不知说什么好。第二天，他俩就上班了。
让我们看看丽珠分配住房时，对科技人员的三倾斜吧！
分房标准倾斜。从高级工程师到技术员都享受到优厚的待遇。住房标准倾斜。对于中、高级科技人员和有硕士文凭的研究生、大学本科毕业生都分得相应的住房。房租补贴倾斜。暂时未分到房的科技人员，公司出面租房，每月按职称发给补贴：一般干部２５０元，助工３００元，中级职称４００元，高级职称５００元。
徐孝先对科技人员的爱心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他主持制定的对科技人员实行的“五优先”，令人瞩目：一是人员调进时，对科技人员优先申报；二是住房优先安排；三是子女入学入托优先照顾；四是医疗保健优先办理；五是工资奖金优先考虑。在丽珠，收入高的不是公司经理和厂长，而是有贡献的科技人员和推销员。
年轻的丽珠，是年轻的科技人员、知识分子广阔的用武之地。陶德胜，毕业于南京药物学院，才２８岁，但公关、经营、技术出众，来珠海才三个月就升为制药厂技术科副科长。他带领四名年轻大学生负责了全厂的技术、生产、包装、广告、宣传、商标管理等多项工程。他和伙伴去年跑遍了３０多个大中城市，举办丽珠得乐推销会。他有条不紊地在中央、省市各类报刊、电视、广播宣传丽珠得乐新药。他和同伴一年使用８００多万元广告费，领导从不干涉。他们的每次宣传攻势都对厂负责，对用户和患者负责，为丽珠赢得了较高的声誉。
张泽，１９８５年从武汉大学本科毕业分配到丽珠。一年以后，他找到总经理徐孝先，要求去中山医科大学读研究生。公司虽然急需人才，但徐孝先说：“你去吧，我们等待你满载而归。”
三年以后，张泽拿回了博士研究生文凭。公司即提拔他当试剂厂副厂长。最近又把他派往美国考察。
信息时代，需要更多科技人员走向世界。丽珠欢送几十名高中级职称的科技人员前往日本、西德、法国、美国、瑞士、意大利等国，进行短期专业考察。一批研究生被派往英国学习三个月英语和经营管理学；每年，２０多名员工考入电大及函授大学，学习有关专业。凡学习合格者，公司给予报销全部学费。
丽珠有各类专业职称的科技人员１４０人，具有大专以上文化程度的员工３００多人，占全公司正式职工的７５％。
这里，的确是明珠聚集的地方。智慧、才华闪烁出耀眼的光。
耀眼的存世法宝
１９８５年，丽珠公司创建。当年赢利１２０万元。仅八年，工业产值增长１４倍；人均税利增长２２倍；自有资产增长２０倍。至此，经营额和税利实现第５个翻番，经营额达６．９５亿元，同年上缴税利１．２亿元，为国家创造了巨额收入。
党和国家领导人陈慕华、田纪云、朱镕基先后来丽珠视察，给丽珠人以高度的评价。
八个年头，成绩辉煌。丽珠人可以风光风光了吗？不，从公司到各厂，丽珠人总是有一个存世的法宝：自力更生，艰苦奋斗。这法宝孕育着“同心、进取、认真、高效”的丽珠精神。
这些法宝、精神的光芒才是永恒的。
总经理徐孝先的艰苦创业精神至今还被职工传为佳话。
这是徐孝先坐的折叠椅——一个旧铁架，一块板，一动就轻轻摇晃，咔咔作响，高大魁梧的徐总经理就坐在上面办公，一坐就是八年。
“徐总，公司越办越大了，你的椅子越坐越矮，该换换了。”行政科长劝过多次。
“能坐就行，不要换。”他总是这样回答。
创业最艰难的日子，徐总老为住宿头痛。他不住宾馆，到处找招待所，吃普通饭菜。
总经理如此，副总经理也如此。名声远扬的丽珠制药厂，上上下下都不讲排场。厂长邓泽庭还是和大家坐在一间办公室里。一眼看上去，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人。谈起话来，实实在在，坦坦荡荡，自然也不乏机智。
这班创业先锋，就这样在作出巨大贡献时，依然保持着普通工人的本色。
他们绝不小气。对科技人员，对职工，他们舍得花钱。对宣传新产品，上新项目，研究新药，舍得花钱。
“现代市场经济飞速发展，我们既要艰苦奋斗，又要按市场经济规律办事。”
丽珠人认为，艰苦奋斗和市场经济规律并不矛盾。有了前者这个法宝，便会使后者朝正确的方向前进。
在“丽珠得乐”诞生的两年间，丽珠制药厂和丽珠研究所就在全国举行了４００多次推广会、介绍会和学术研讨会，所涉及的范围，从城市到广大乡村。辽阔的辐射和覆盖面，使“丽珠得乐”扬名海内外。订货单像雪片一样从四面八方飞到丽珠制药厂。
优良传统和精神与现代市场规律的巧妙结合，使丽珠的新产品、新技术的浪潮滚滚而来。你看，丽珠康泰必妥、丽珠得乐片、丽珠藻酸双酯钠片、丽珠勒胖停、丽珠回春生胶囊、丽珠舒立达冲剂、丽珠安产酮针剂、丽珠乙肝诊断试剂、丽珠早早孕试剂等……相继涌现，占领城乡市场。
望着矗立的丽珠大楼，我想：丽珠，在珠海这块热土上真正升起来了。它，孕育着的艰苦奋斗精神和市场经济崭新策略，使它大放异彩。它，是迷人的。
星座在前方
这是邓小平南巡珠海的日子。
丽珠在澎湃的热浪中沸腾，拱北——繁华的窗口，更是热浪炙人。
在邓小平走过的热土上，丽珠，喷薄而出。丽珠集团属下各厂实现全面盈利，丽珠试剂厂、丽珠保健品厂、丽宝生物化学制药（厂）有限公司工业产值均成倍增长。
国内医药界评论说，近几年医药新产品开发丽珠得乐是最突出的范例之一，它将在未来几年保持稳中趋升的良好势头。１９９２年４月２０日，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院副总理田纪云视察丽珠。当总经理徐孝先、副总经理麦团营、郭景和、张京星和丽珠制药厂厂长邓泽庭等汇报后，田副总理满意地说：“你们的产品不错，效益很好哇。”他接着指出：“现在有一些企业经济效益不好，看来科学技术可以解决这个问题，有了新技术、新产品，企业的路子会越走越宽。在这个问题上，广东、珠海要给全国再带个头。”他说完欣然为丽珠题词：“发展医药科研，为人民健康服务”。
徐孝先和同伴们坐不住了。清凉的海风徐徐吹来。这是珠海深秋迷人的日子。
我来到徐孝先总经理简易的办公室。
我突然看见文件柜上闪出一种深蓝的光。这束光像玛瑙，像大海，像水晶，晶莹透亮。
原来，这是新设计的２８层丽珠大厦模型。
徐孝先说：“丽珠人要建２８层大厦——丽珠要站得更高更高。”他出语诚挚实在，侃侃而谈。
丽珠公司１９９０年初正式建立了四个机制，就是“竞争机制、利益机制、制约机制、监督机制”，创造了一个控放有度、宽松和谐的内部环境。丽珠人可以在这种环境中自由驰骋。
我们要创造明天的丽珠星座。目标在前方，星座在前方，光明在前方。
根据大医药、多元化、高效益的构想，用３至５年时间，把公司建设成为以药物制剂为主，生物工程和抗生素同时发展的现代化医药综合企业集团。
多剂型的药物制剂，是丽珠发展的主体。三年时间与国际大公司合作，建成符合ＧＭＰ要求的医药制剂基地，加快生物工程产品开发及产业化步伐。丽珠已与几十位著名专家签了协议，开发一批基因工程产品，建立跨地区的抗生素联合体，使丽珠抗生素类药生产有较大发展。还与美国、独联体合办工厂和公司，实现建立跨国公司的理想。
丽珠，那耀眼之光将闪发在伶仃洋畔、珠海上空，辉煌着中华民族的史册。
丽珠奇光，世纪之光！（附图片）
朱镕基同志视察丽珠制药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