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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军南下日记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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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47-08-04
第4版()
专栏:

随军南下日记
张勃
第一日
在时风村赶上了部队,跟着队伍一直向正东前进。此时一钩皎月,浮云环绕,晚风微气拂,正宜行军。
部队的情绪极为愉快,战士们的脸上都流露着兴奋的笑容,磨了将近一个半月的锋刃,也该请蒋介石尝尝了,因为是在自己根据地行军,所以一路说说笑笑;颇不寂寞;有人还在唱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军歌;二排副单调的口琴声,时吹时辍,音调是非常简单的,总是对准一个孔,一呼一吸的吹着,不知道是谁的胳膀偶而碰了他那只拿口琴的手,才把他的嘴唇移到了另外一个孔去,于是音调才改换了一次。
走了三十里,嘴里实在干得要命,又赶上出发前吃的是饼,“吃了饼,离不开井”越发想水喝,嗓子里有点冒火;战士们都停止了谈笑,连呼吸都尽量缓慢一点,免得嘴里的水份顺着呼吸蒸发了;二排副的口琴也自动停止了伴奏,大约他也感到渴不可耐,不住的小声督促战士们快走。据说还要走十里路,才有水喝,人们渴得舌头反来复去的在嘴里打滚,拼命想挤出一星口水来,好润湿一下干得快要裂了的口腔。
路上小休息,我们在一间孤独的茅草屋前,我找到了一位小老乡。
“老乡!拥护拥护八路军吧!快回家找碗水来喝!”
小孩光着黝黑的屁股,一蹦一跳的回家找水去了。很快的端出来一大碗水,我停止了呼吸,一口气喝了下去,喝完了水,喘气的时候,鼻子才告诉我,气味难闻,又酸又苦,但是也顾不了那许多。回头一看六班崔柏根站在我旁边,流露着无限的羡慕之情,我后悔应该给他留下一点;等他再开口问那位小老乡要水的时候,部队又要出发了。
大休息,要喝水了,大家的眼睛都眼巴巴的看着水缸,只等喝水的命令一下,就好解决问题。喝水时,秩序有几分紊乱。水喝完了,二排副的口琴又吹起来了,一切都苏醒了,复活了。
“奶奶的球!你说要不是蒋介石这个狗日的,咱们能渴的象龟孙?将来大反攻,捉住蒋介石,你说应该怎么搞他!”
于是战士们的意见都来了。
“把所有的八路军、新四军都集合起来,每人挑一刺刀!”
“还有民主联军呢?也应该叫他们挑一刀。”
有的以为这些办法都便宜了蒋介石,蒋介石所给予中国人民的痛苦灾难太多了,真多到没法处制他。……
每一个战士都怀着饱满的战斗情绪,一颗坚定必胜的心,恨不得一步就跨过黄河去,一路行来,不觉东方已发白,因为第一天行军个别脚痛掉队的战士还是不少,但由于互助得好,到宿营时也都跟上来了。
第二日
晚饭后,部队集合了,军中愉快的号角——二排副的口琴又响起来了。
穿过约莫二十里的沙地,非常吃力,脚使不上劲,一步一步的都留下很深的足迹;二十里沙地,比六十里路还难走,大家的步伐都有些蹒跚,跄踉。似乎在走一步,退一步,这里的沙地是沙和尘土混合在一起的。千万只有力的脚把灰沙扬起多高,幸而有月亮,否则真和下浓雾差不多,对面不见人了。……
可憎的沙地终于被突破了,但已是鸡鸣破晓的时光了。沙地过完,绿洲在望。
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一进村子,看见路旁有欢迎八路军的老百姓,调皮的吕红贵总是喜欢和老乡开玩笑,今天自然不能例外。
“老乡!这儿离俺村还有多远?”
“俺知道你家在啥村啊?!”
吕红贵笑了
“俺村里有人、有房、有树……。”
老乡也笑了
“俺村里也有人、有房、有树……俺村就是你家!同志!喝口水,歇歇吧。”
吕红贵对于老乡的回答,感到了满意,一路上都在张着大嘴笑,直到休息睡觉的时候,红贵还在学老乡说话。
第三日
吹号集合的时候,我的肚子作起怪来了,匆匆忙忙的去大便,回来找不到集合地点了,幸亏二排副的口琴还在伊呀伊呀的响,顺着琴音才找到了部队。二排副的口琴,是在打汤阴时候得来的,虽然已经有六个孔吹不响了,但他依然爱如珍宝,两个多月以来他没有一天停止演奏过,他和三连的其他同志一样,永远是愉快的,欢天喜地的,对于反攻,具有坚定的信心,什么时候,你听不见口琴的声音了,那一定是二排副感到了口干,或者是疲乏了,要不然就是和谁吵了几句嘴。
夏天夜短,走不了几十里路,天就亮了,今天宿营的地方,去年五月我们在那里整训住过,很多战士都有自己熟识的老乡,一进村子,老乡们都出来欢迎了,孩子们都拥上来,这里曾受蒋贼蹂躏过五个月,一旦看见了自己这样强大的队伍,好象见了亲人一样倍感亲切,每个战士都被三四个孩子包围着,一只手牵着好几只小手,孩子们抚摩着战士们腰间的手榴弹,感到十分新奇,盆呀罐呀,都盛满了开水送来了。老太婆们都在述说蒋军残酷的抢掠,两只小脚,一巅一跛的跑着学蒋军赶鸡捉鸡的样子,全村已经没有一只鸡子,壮年人都在诉说小老蒋地主倒算的凶暴,青年人都在追述他们打蒋军和土灰(如还乡团之类的土匪)英勇的故事。
直到我们已经入梦乡了,耳边还隐约可以听见老乡们议论的声音。(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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