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分发挥市场机制的基础作用——学习《薄一波文选》中关于计划与市场关系的论述 [复制链接]

第5版(理论)
专栏：

　　充分发挥市场机制的基础作用
——学习《薄一波文选》中关于计划与市场关系的论述
吕东安志文
一波同志是我国经济战线的一位重要领导人，在长期的工作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对我国的社会主义经济建设作出了很大的贡献。最近出版的《薄一波文选》，就是这些丰富经验的结晶。其中，《正确处理计划与市场的关系》一文，更是具有代表性的重要论述之一，它对于我国确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改革目标，起到了重要的推进作用。
在前不久举行的党的第十四次全国代表大会上，江泽民同志代表中央所作的报告中，明确指出：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目标，是要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新体制。这是马克思主义经济理论在中国的又一次重要发展，是社会主义经济建设特别是我国十四年改革开放经验的科学总结，也是加快我国经济发展步伐和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客观要求。这是完全符合我国实际和非常正确的决策。但这也是来之不易的。长时期以来，人们受传统观念的束缚，常常错误地把市场和市场经济当成是资本主义特有的东西，同社会主义是根本不相容的。一直到去年初邓小平同志视察南方重要谈话以前，还把计划经济看成是社会主义的基本经济特征之一。因此，对于如何正确认识和处理计划与市场的关系，特别是要不要大力发展市场和充分发挥市场机制的作用，是经济理论界和实际工作部门长期争论而又没有解决的重要问题。就在这时，一波同志撰写了《正确处理计划与市场的关系》一文，作出了一系列深刻而精辟的论述。现在我们读起来，在以下几个方面仍然感到非常亲切和深受启发。
第一，对于计划经济和高度集中的计划体制的历史地位及其局限性，作出了历史唯物主义的、恰如其分的估计。
一波同志以自己的亲身经历，比较全面地阐述了我国解放后之所以选择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是由当时多方面的因素决定的。包括：在主观上，对社会主义经济体制应该是一个什么样子，当时我们还不太清楚，唯一能借鉴的就是苏联的经验。在客观上，从国内条件看，我国是一个人口众多、经济非常落后又发展很不平衡的国家，能够用于建设的资金、物资很少，如果不把这些力量集中在中央手里而是分散开来，一些全局性的紧迫问题就很难解决；从国际条件看，当时西方国家对我国实行禁运和封锁，不断进行军事威胁，正常的对外交流渠道被阻隔，我们也只能靠自力更生，集中力量进行经济建设。也正因为我们当时实行了这种办法，在解放后短短三年时间里，才能够使国民党遗留下来的恶性通货膨胀受到抑制，国民经济得以迅速恢复。在“一五”计划时期，能够集中全国的财力、物力和人力，重点进行了以苏联援建的“１５６项工程”为中心的经济建设，较快地奠定了新中国工业化的初步基础。
　　一波同志同时指出：随着经济发展规模的扩大和经济结构的多样化，在５０年代中期曾经起过重要作用的高度集中的计划体制，也愈来愈不适应日趋复杂的社会生产力发展的需要。因为，在这种体制下，抑制了广大劳动者的积极性和创造性，决策失误的增加和经济效率的下降在所难免。如果说“一五”时期中央政府还能够直接管理几百个大型国营企业的生产建设活动，而且可以管得比较好的话，那么以后再用这套办法去管理几万个甚至几十万个企业，则必然是力不从心和不可能的了。我国经济从５０年代后期起就长期存在的高投入、低产出，企业技术进步缓慢，各种产品严重短缺的现象，正是实行这种体制所固有的弊病的集中反映。因此，一波同志明确提出，市场的功能，是计划难以代替的，即使勉强代替了，效果也不会好。原来那种排斥市场机制作用的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是不利于社会主义经济发展的，囿于原来的体制是没有出路的，用老办法来解决目前经济生活中的新问题，也是行不通的。必须坚决而稳妥地进行深入的改革。
第二，对于我国的经济体制改革，必须坚持以市场调节为基础和充分发挥市场机制的作用，作出了多方面的分析和论证。
一波同志以敏锐的观察力，提出了中国共产党人面临的一项紧迫历史任务就是改革，认为这是社会主义制度自我完善的必由之路，是关系社会主义生死存亡的问题。并且明确指出，改革的一个核心问题就是如何处理计划与市场的关系，而建立新的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经济体制，就是要把宏观计划指导与有效的市场调节作用有机地结合起来。要实行这种结合，不能局限于对原有计划体制的修修补补，而必须大力发展社会主义商品经济，让市场机制发挥更大的作用。以往的经验已经表明，排斥了市场的作用，计划也搞不好，只有承认市场调节的基础作用，计划才能更有效地发挥作用。因为，市场的重要作用，在于它可以通过权利、责任、利益和风险的结合，调动起直接从事经济活动的企业和个人的积极性与创造精神，在于它可以通过价格变动和需求信号，有效地引导生产资料、资金、劳动力、技术等生产要素的合理配置。目前，我国改革和发展中存在的诸多深层的矛盾和问题，都在于我国市场的发育程度还很低，迫切需要更大程度地发挥市场的作用才能解决。例如：
关于国营企业效益不高的问题。一波同志指出，主要是对需求的变化反映不灵敏，市场适应能力差。只有将其置与市场竞争的压力之下，才能促使它们根据比价关系变化所反映出来的需求信息，灵活决定生产什么？并根据生产需要和降低成本要求，调配劳动力和生产资料，使供给能够迅速地适应需求，并不断提高经济效益。
关于结构调整缓慢的问题。一波同志指出，主要是市场的一个重要功能，即在竞争中优胜劣汰没有真正发挥作用，企业特别是一些国营企业对市场的信号仍然不敏感。只有借助严格的市场纪律，加上国家计划的宏观指导，产业结构、产品结构和企业组织结构，才能不断地在变化中趋于合理化。这就是市场机制可以促进资源配置的过程。
关于劳动效率低下的问题。一波同志指出，如果囿于原有高度集中的计划体制，这种问题难以避免。只要我们从原有体制中摆脱出来，打破“大锅饭”，端掉“铁饭碗”，大力发展社会主义商品经济，使市场机制的作用得到充分发挥，我们是能够在公有制和共同富裕的同时，创造出高效率的。
关于地区经济不平衡的问题。一波同志指出，除了原有经济基础不同以外，关键的一点是地区间市场发育程度不同，落后地区缺少有利于商品经济发展的结构。经济落后地区要缩小与发达地区的差距，国家固然要适当给予投资，加强基础设施建设。但根本的出路还在于理顺经济体制，依靠自身的力量，因地制宜地大力发展商品经济，逐步让市场发挥更大的作用。
关于经济发展速度波动太大的问题。一波同志指出，这既与计划管理方式落后，宏观经济调控不适应已经变化了的经济形势有关，也与市场发育不充分，市场机制还不能更加有效地起作用有关。出现每当经济情况好转就容易诱发过热，而为了抑制过热又出现停滞下降，从而导致经济增长速度周期性大起大落的现象。如果不发挥市场机制的作用，转变政府职能，单纯依靠行政手段，这种状况很难得到根本的改变。
与此同时，一波同志还把要不要发挥市场作用的问题，提高到是否体现我们党在新时期的群众路线和群众观点的政治高度。认为，在社会主义建设中，发挥市场作用，实际上是让亿万直接从事生产经营的干部、群众，利用各种各样的信息，承担责任和风险，把过去由少数领导人员作出经济决策，变成广大群众普遍参与经济决策。传统体制下那种不承认市场作用的做法，实践证明是抑制群众的积极性，抑制企业活力的，因而是不符合党的群众路线的。并且强调指出，不调动广大群众的建设热情，社会主义就不可能最终战胜资本主义。
第三，对于今后我国如何正确解决计划与市场关系和发挥市场基础作用的经济改革，提出了比较系统的设想。
一波同志以其丰富的实践经验，对今后我国实行以市场为基础所必须深入进行的企业、市场和宏观管理三个主要方面的改革，都提出了不少切中要害的可行办法。
在企业改革方面。一波同志认为，关键在于实现经营机制的转变，下决心解决多年试图解决而未能解决的深层次体制问题。主要办法：一是要确立适合现代化商品经济的国有资产管理和经营形式，把政府作为宏观经济管理者和资产所有者的职能分开，国有资产的所有权与经营权适当分开。在保证财产公有性质的前提下，允许和鼓励进行多种国有资产管理和经营形式的试验、比较，以逐步找到效率更高的形式。要以根据不同企业的行业技术特征、经营规模等因素，选择承包制、股份制、租赁经营等不同的形式。股份制是适应现代社会化大生产要求的一种经济组织形式，它是由不同的投资者共同集资创办和经营企业，能够较好地解决所有权与经营权分开的企业组织形式。在不同范围内和不同程度上，私有制可以利用它，公有制也可以利用它。从长期看，建立在公有制基础上的股份有限公司制度，可能更接近国有企业改革的要求。
二是，要积极创造各类企业大体平等竞争的环境。一波同志认为，目前国有企业与非国有企业以及国有企业相互间的竞争条件不平等，主要体现为体制上的不平等和政策待遇上的不平等。近年来，我们一再强调要把企业推向市场，其中一个重要的条件是企业应当具有大体平等竞争的条件。在这方面确有不少可做而未做的事情。从长期看，应该把这点作为改革的重要目标确定下来，对有悖于这个目标的现行政策，要逐步予以调整，新出台的政策要尽可能地符合这一目标。
三是，要逐步建立和完善企业的经营机制。通过企业内部改革和外部条件的改善，在企业内部形成有效的动力激励机制、创新机制、积累机制和约束机制，使企业真正成为独立的商品生产者和经营者。同时，逐步改变“企业办社会”的状况，并相应建立起一套适应社会主义商品经济运行要求的社会保障制度和福利分配制度，使企业能够集中精力搞好生产经营，实现优胜劣汰和资产存量与劳动力的合理调整。
在市场建设方面。一波同志认为，从总体上看，目前我国市场体系的发育还不充分，市场调节中出现的某些问题，往往不是由于市场发展过头，而是市场发展不够造成的。要积极发展多种有利于产品顺畅、稳定交换和流转的新型流通组织形式，破除地区封锁，健全市场法规，进一步促进商品市场的发展。结合国有资产管理和经营制度、金融体制、劳动人事制度、社会保障制度和住房制度等项的改革，扩大完善短期资金市场，积极稳妥地发展长期资金市场，抓紧培育技术市场、房地产市场和劳务市场。
价格改革的基本方法还是放调结合，调价在一定范围内是必要的，但局限性大，着眼点还是要放在理顺价格机制上。价格形成机制是否合理，大多数产品和服务收费的价格是否通过市场机制形成，是价格改革能否过关的重要标志。对于那些为数不多，确实应该由国家管起来的产品和服务的价格，也要按照价值规律和供求关系的要求适时进行调整。
在宏观管理方面。一波同志提出，要确立适应社会主义商品经济发展要求的新的宏观管理办法，适应价值规律的要求，正确运用金融政策、财政政策、产业政策、收入分配政策以及其他经济政策，来调节经济运行。这就要求我们改革原有的计划体制，实现计划职能的转变，由过去的直接管理为主转向间接管理为主。并且按照计划职能转变的要求，设置经济管理机构，改进计划方式，提高办事效率，逐步形成一套科学的切实可行的计划质量考核、评估和奖惩制度，以保证整个经济能够按照宏观政策的要求健康发展。
当前，全国人民正在认真贯彻执行党的第十四次全国代表大会精神，按照十四大的部署，加快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步伐。其中，一项主要任务，就是要在本世纪末初步建立起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在这种形势下，我们重温一波同志有关正确处理计划与市场关系和坚持以市场调节为基础的种种论述，有着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从时间上看，一波同志《正确处理计划与市场关系》一文，虽然定稿于１９９２年１月，但征求意见稿早在１９９１年８月就发出了，对这个问题的思考是很有针对性和说服力的。因为在邓小平同志视察南方重要谈话以前的那段时间，人们对我国的经济体制改革，是否还需要进一步大力发展市场、更多地发挥市场机制作用，存在着明显的不同的看法。在那样的关键时刻，如果没有一种坚持真理的精神，从国情出发、尊重实践、实事求是的作风和勇于探索的决心，是不可能如此鲜明地提出上述观点和论述的。这不仅使我们这些长期从事经济工作的同志受到多方面的启示和教益，帮助我们更好地学习和理解小平同志视察南方重要谈话的精神，也有利于大家统一认识，在实践中进一步探索贯彻执行十四大决议的具体途径和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