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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友谊四季常青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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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3-06-21
第6版()
专栏:

我们的友谊四季常青
汪明
我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有匈牙利人、朝鲜人、中国人。我带着这张照片走过不少地方,每次我看到它的时候,我的感情就不能平静,就觉着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说出来。
这张照片是匈牙利志愿援朝医疗队的政治委员阿尔巴斯同志拍的。照片上有十一个志愿援朝的匈牙利医务工作者,有四个朝鲜的模范医务工作者,有五个获得过勋章的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斗英雄,有四个中国人民志愿军某部的指挥员,还有三个从北京来到战地的中国文艺工作者。
他们从各个不同的地方来到朝鲜,聚集在被炮火摧毁过的还带着燃烧的焦糊气味的朝鲜草屋前面,拍下了这张照片。照片的背景:上面是蓝得透明的天空,后面是一带起伏的被冬末的太阳烤得暖烘烘的小山岗,山岗上雪在溶化着,升起一层薄薄水蒸气。从山脚到山顶,串通着一条条的交通沟,照片上的志愿军的指挥员和战斗英雄们,就守卫在这里,而我也正在这个部队里采访。
这一天是二月二十一日,拍完照片以后,就在一位朝鲜老太太的家里,举行了一个看起来是简单的,然而是非常隆重的联欢会。小屋子的板壁上,挂着朝、中、匈三个国家的领袖像。板壁的另一边,用松柏和红布编织成九个大字:“我们的友谊四季常青”。会上,大家吃着从北京来的红葡萄酒、从布达佩斯来的白兰地酒、从平壤来的苹果、板栗和花生。一边吃着一边大声地谈笑。特别是那些匈牙利的姑娘们,玩得最起劲。小屋子好像就在歌声和欢笑里跳跃着似的。一个朝鲜同志对一个匈牙利同志说:“请允许我以祖国的名义,给你们传达我们人民的感谢!”
记得是今年春节那一天,我进行采访的这个部队的战士们,组织了一个秧歌队,敲打着锣鼓去给朝鲜某医院的同志拜年,而匈牙利医疗队的同志就在这个病院工作。这样他们就认识了,结成了很亲密的朋友,并且时常来往。有一次,我们的部队要开颁发军功章大会,医院把他们的礼堂借给了我们,院长和医疗队的负责同志也参加了。就便,我们访问了这个医院和匈牙利医疗队。
院长黄寿凤同志,是个有着学者风度的化学家,我们交谈的时候,他因为感情激动,常常要把眼镜摘下来。他说:“匈牙利医疗队从一万四千多公里以外来到朝鲜,我们的人民,像感激中国人民志愿军那样地感激他们,匈牙利同志把朝鲜当作他们自己的祖国那样地爱着,这给了我们的人民和我们的伤员们以非常重大的影响。我觉得我们不孤立,全世界到处都有我们的朋友。”
远在一九五零年的七月,匈牙利的第一批志愿援朝医疗队就来到了朝鲜,现在的已经是第四批了。他们一方面治疗着从火线上下来的朝鲜人民军和志愿军的伤病员,一方面也常常和朝鲜的医务工作者一起研究医学。经过他们的手,到今年二月份为止,已有一万多伤病员带着感激的心情,离开医院重回到前线去;大批的朝鲜医务工作者,从他们这里获得了新的知识,走到各个的岗位上去。
这些医生和护士们,在匈牙利的美丽的乡村和城市里,都有着一个幸福的家庭;多瑙河畔的冬天和春天,是诱人的,但是他们离开了;从一万四千多公里以外,带着他们民族的盛情,带着对和平事业的强烈责任感来到朝鲜。现在,他们在飞机和大炮的轰响声中工作着,在暴风雪里、在零下的严寒里工作着。二月八日的晚上,敌机狂炸了附近的和平村庄,他们——这些可爱的青年男女们,立即组织了一百多人,冒着扫射,冒着正在燃烧的烈火,进行了忘我的抢救工作。
“科学和文明,自由和幸福,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取得了压倒的优势了。我们的斗争一定是胜利的。”
这是医疗队的政治委员阿尔巴斯同志说的一句话。这个活泼、开朗、充满风趣和有着军人风度的年青人,给我留下了一个很深的印象。有一次,他正给一个志愿军伤员动大手术,外边,敌机正扫射轰炸着,手术室的小房子都抖动起来了。人们劝他出去避一避,他拒绝了。继续工作下去。后来,他非常激动地说:“我必须跟他在一起,我不能出去。在这样负了重伤连哼都不哼一声的志愿军英雄战士的面前,我觉得我很渺小。跟他们在一起,我就感到有了力量。他们最大的镇静,最大的坚韧性,使我敬佩。能够跟这样的战士战斗在一起,是我的最大的荣誉。你们想,我的良心能让我出去么?……”
阿尔巴斯同志又带我参观他们的病房和坑道里的化验室。我只觉着我走进了一个使人惊奇的境界。坑道里有着电灯、自来水和镶着天花板、地板、漆着天蓝色墙壁的一间间小房子,玻璃柜子里摆着各种各样的医疗器具。在病房里,我看见伤员们安祥地躺在钢丝床上。我问到一个志愿军某炮兵连的伤员同志,他兴奋地要坐起来给我谈话,我把他按下去,问他:“怎么样,同志,好些么?”他说:
“好,好,匈牙利和朝鲜的医生护士同志们,对我们志愿军太好了,我,我不知道该怎说才好……”我回过头来,伸出我的手,想尽量使得自己平静些,但不可能,我紧紧地握住了阿尔巴斯的手。阿尔巴斯是深懂得我的意思的,他一下把我紧紧地拥抱在他的怀里。那个时候,我觉着我拥抱的不只是阿尔巴斯一个人,而是匈牙利全体人民的正直的良心。
开颁发军功章大会的那天晚上,会一开完,在医疗队里就传达了那个大会的情形。于是,医疗队同志们举手宣誓了:“我们宣誓,我们以我们的鲜血和良心,为了朝鲜的和平,我们尽我们的所能,不惜牺牲一切……”这是十几个人的誓言,然而,也是在拉科西同志教养下的全体匈牙利人民的声音。
我们临分手的时候,阿尔巴斯再一次地拥抱我们。他要求院长黄寿凤同志把他的话准确地翻译给我们,他要求我们把他的话带给中国:“我们是一个家庭里的兄弟。从此以后,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了。时间一天天地在开始着。春天就要到来。我们这个国际主义的大家庭里,将到处开满春天的花朵。我们的友谊、我们的话、我们的工作是无尽的。我们能够胜利,我们一定能够胜利的!”
现在我离开会见他们的地方已经很久很久了。而他们,也离开那里到战线的另一个地方去了。我怀念他们。每当我拿起照片的时候,我就想说:和平一定能够胜利。会有那样的一天,而且,已经不远了。——夜晚,在蓝得透明的天空底下,让朝鲜的所有的窗户都打开来,让那些防空的幕布和草帘都扯下来,让发着奶油般颜色的电灯光都射出来,让所有的朝鲜孩子们都在家里像清晨的小鸟一样地歌唱着,让和平、幸福、安详和丰富的日子永远降临到这块美丽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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