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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张艺谋热”的“冷”思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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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正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3-02-16
第8版(副刊)
专栏:热点透视

  关于“张艺谋热”的“冷”思
仲呈祥
自从《菊豆》、《大红灯笼高高挂》公映以来,至《秋菊打官司》在国际电影节上获奖,国内影坛着实掀起了一股不小的“张艺谋热”。艺术家取得了成就,“热”一“热”是应当的。但誉之过头,乃至“热”得掩盖了本应实事求是地指出的不足,那就难免令人担忧。窃以为,中国影坛,多年来有一种爱刮“风”的陋习,是之则群起而捧之,非之则群起而攻之,这是很不健康的一种文化批评机制。于是,在“张艺谋热”正有升温之势时,我偏要不识时务地来一点“冷”思。
艺谋以担任《一个与八个》与《黄土地》的摄影师显露其才华而为人们赞赏。之后,他又先后在《老井》中饰过男主角、在《代号美洲豹》和《秦俑》中客串过角色。再之后,导演了引起国内外影坛注目的《红高粱》和上面提到的三部影片。公平地说,艺谋由摄影师到演员、由演员到导演,显示了在电影艺术上多方面的才华。而其诸般才华中最突出的优势,是银幕造型能力。他的摄影、用光、构图,确有独特的艺术魅力。但据此便称艺谋为“艺术大师”,我以为言过其实。我曾在评论《红高粱》的拙文中说过:艺谋“在电影语言的创新上似乎还只是马不停蹄地行进在一条‘六经注我’的路途上,即如他自己所言,凡与他‘喜好相投’的题材和人物,皆能融于他的审美创造活动中去,化为具有阳刚之美的艺术形象。”他的多数作品,给人印象最深的都是一种“黄土地味”。但作为一位真正的艺术大师,恐怕还应是一位能超越“六经注我”而升腾到“我注六经”的审美高峰上去的大手笔——擅长左右逢源地将自己的美学追求成功地“注”入多样的题材、多样的人物中去。果如是,则艺谋镜头下鲜活的形象,就不仅仅是“黄土地”和“光头赤膊的西部汉子”了。且喜,“秋菊”形象算是开始露出了他由“六经注我”到“我注六经”的艰难翻越的良好端倪。
要真正实现这种超越,不仅需要独特而高超的审美造型优势,而且需要先进的科学的社会历史意识。正是在这方面,艺谋存在着明显的不足。《黄土地》中对逝去的那段历史生活的审视,虽有新鲜独特的视角,却有些偏颇与局限;《菊豆》中浓烈的“人性”与“性”的意识,作为审美创造的一种视角,虽无可厚非,但力图以此来解释旧中国的历史生活,恐怕就很不科学了;《大红灯笼高高挂》中展示的“民俗”里融入的历史意识,确实有作“伪”之嫌,有人质问“大红灯笼为谁挂”,真有几分道理;《红高粱》中宣扬的“张张扬扬”的生命意识,自然是艺术家观照人生的一种角度,但用此来说明中国人民现代革命斗争的历史,实在显得幼稚;至于《秋菊打官司》中对中国当代农民的审美反映,也多少有点“居高临下”的味道,离“人民群众是创造历史的主人”的人类最先进的唯物史观尚有距离;……所有这些,都说明艺谋确实还需要进一步学习和掌握马克思主义,需要更新和拓展自己的社会历史意识,突破那种“银幕复银幕,镜头接镜头,而一些处于银幕之外、却决定着银幕形象生命力的思想成果,被隔绝在摄影棚外,或镜头的取景框外的局限”(钟惦棐语),以真正使自己的审美创造蒙上唯物史观的先进甲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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