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凤琴“猝死”前后 [复制链接]

第5版(读者来信)
专栏：在兄弟报纸读者来信版上

姜凤琴“猝死”前后
编者按2月9日，辽宁辽阳市白塔区星火福利厂姜跃辉向本报反映，他姐姐姜凤琴因头痛于1991年7月7日由辽阳市急救中心转到辽阳市中心医院诊治。由于辽阳市中心医院医务人员工作不负责任，耽误治疗时间而造成其姐姐死亡。事情发生后，他多次向有关部门投诉，辽宁日报1992年10月3日对这件事作了详细报道。医风医德，不仅关系到治病救人的问题，也关系到医院和医护人员的声誉问题。各地群众反映这方面的问题不少。这里转载辽宁日报的这篇文章和本版3月2日转载云南日报的《她不该这样死去》一文，其目的是促使卫生系统好好抓抓医院的医风医德。
1992年9月，一位神情恍惚的中年汉子到辽宁辽阳市信访办公室内失声痛哭：“我姐姐不是突然死的。谁能给我作主啊！”来访人叫姜跃辉，他为姐姐姜凤琴的死因已上访一年多了。
在这期间，1991年12月5日，为姜凤琴诊治的辽阳市中心医院曾召开鉴定委员会，认为姜凤琴的医治、抢救虽然无效，但内四科尽到了责任；诊疗工作中的某些不足，与姜凤琴死亡无直接关系。
辽阳市卫生局1992年3月和4月召开4次市医疗事故技术鉴定委员会会议，前3次未拿出任何结论，最后一次把昏迷了13个小时才死亡的姜凤琴说成是“猝死”，定为“以技术为主的一般医疗事故”。
那么，姜凤琴是怎样“猝死”的呢？记者进行了了解。
1991年7月6日，辽阳市白塔区东站委44岁的居民姜凤琴，因严重头痛到辽阳市急救中心就诊，做了CT检查，未发现异常。
7月7日，姜凤琴被转到辽阳市中心医院内四科病房住院。7月8日，医院给姜凤琴做了“腰穿”检查，也没发现病因。7月9日下午，姜凤琴病情加剧，15时许，昏迷过去。16时，姜凤琴的弟弟姜跃辉找来内四科谢有仪主任。谢给姜凤琴挂了一瓶250毫升的甘露醇，并在16时40分写下了医嘱：“请刘汉皋主任急会诊。”
谢见姜凤琴昏迷过去，先给一位副院长打电话，这位副院长说有客人，让他找大内科主任刘汉皋急会诊。可是当谢写完医嘱，下楼碰到刘汉皋时，刘的回答却是：“非得那么急吗？什么病？我一会儿再去。”谢也没等会诊医生到，就抛下病人不管，回家吃饭去了。
熬到18时，接班大夫徐宏给姜凤琴检查一下说没事。姜跃辉说：“我姐都昏过去了，给点儿药吃吧！”徐宏说：“不知道啥病不能乱给药。”
姜跃辉急得直跺脚，隔半小时后去找徐大夫，得到了同先前一样的回答。又等了10分钟，姜跃辉又一次去问，这时徐宏给刘汉皋家打了电话催促，刘当时正欲吃饭。
临近19点，“急会诊”迟到了两个多小时的刘主任，给姜凤琴检查完毕，根据入院时做的CT（入院做CT时病人神志尚清醒，而此时病人已昏迷）下完医嘱后对姜跃辉说：“正常，没有病！”之后，便同徐宏到医生值班室聊天去了。姜跃辉到值班室去问：“刘主任，我姐姐昏迷是不是臆病呢？”刘说：“你回去看看你姐尿床没有？”一会儿，姜跃辉回话：“刘主任，我姐尿床了。”“尿床了就不是臆病，臆病不尿床。”“做个增强CT行不？”“用不着，你姐CT正常，你回去吧，没事。”
22时许，姜凤琴呼吸更困难了，有点像打呼噜的声音，且又尿床了。姜跃辉推门进医生值班室恳切地说：“刘主任，我姐又尿床了，你快去给看看吧！”这时徐宏说：“尿床有什么好看的！你信不着上别的医院治去，主任专家告诉你的话你还不信。”刘汉皋也说：“没有事儿，等明天给检查检查。”姜跃辉回到姐姐身边坐立不安，看到姐姐像死人一样，脸色发紫、喘气呼噜呼噜的。
23时40分，刘汉皋走出值班室。姜跃辉迎上前拽着他胳膊央求：“大叔啊！你再进屋给看看吧，我姐比原先还重了，都没好气儿了！”“不行，送我回家的车在外面等着哩！”此时，刘汉皋离姜凤琴的病房只有4步远，却说：“你有事找徐大夫。”
10日凌晨3时左右，姜跃辉又敲开了徐大夫的门。徐问：“你姐平时睡觉打呼噜不？”“我姐平时打呼噜。”“白天折腾了一天，她睡实了就打呼噜呗！”隔不到半小时，姜又找徐大夫，却碰了一鼻子灰。
10日凌晨5时20分，姜凤琴的哥哥、妹妹从岫岩赶来。姜凤琴脸死一般难看，姜跃辉用手在她鼻子下一试，没气儿了！“不好了，我姐不行了，快救命吧！”姜跃辉大哭大喊着跑去找徐大夫。这时，护士蒋晓霞来了，她扒了一下姜凤琴的眼皮后就往回走。又过一会儿，大夫徐宏才来，可是还没带听诊器，等她取来听诊器往姜凤琴身上一放，立即傻了眼，开始做人工呼吸，紧张得汗流满面。姜跃辉提醒道：“快，你快用抢救药哇！”徐宏说了几种药后，蒋晓霞拿着个大针管来打“呼吸兴奋剂”，针头一刺入血管，一股紫黑色的回血流入针管。徐宏吩咐姜跃辉：“你去到抢救1床把氧气瓶撤下来，就说我说的。”“患者不让撤咋整？”徐大夫答道：“能借你就用，借不来我也没法儿，你去借借。”姜跃辉跑到内三科借来氧气瓶后，没想到并非专业医务人员的姜跃辉把它扛倒了，进去了水！护士蒋晓霞又找了10多分钟扳子，氧气最终也没用上。徐宏对家属又说：“你们嘴对嘴吹吹，把鼻子捏住，再给做做人工呼吸。”接着，徐宏又回到医生值班室，忙着写病程记录去了。10日晨6时，姜凤琴永远离开了人间。
辽宁日报记者倪伟龄（摘自《辽宁日报》1992年10月3日第六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