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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歌的罗湖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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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3-03-22
第8版(副刊)
专栏:中国匹克杯精短散文

  如歌的罗湖
马力
桥偎流水,是古来咏不尽的诗意。江淹之于南浦、李白之于长江,自是醉唱千缕别情。听箫,望月,低眉送粼波,是歌里画中的二十四桥。
今天,我伫立罗湖桥头,畅吸着湿凉的风。景已不是古时的景,情也难依旧。深圳河闪烁在阳光下,一汪醉人的绿漪,是从岁月的弦索上颤响的音波吗?荡也悠长,逝也悠长,若浮雕的年轮。昔日的桨痕棹影早被世纪风抚得平滑,悄默地融进苍茫的海天深处。天很蓝,凝眸间,遐想便如飘舞的云。静卧的铁轨幻为金属的翅膀,载着内地和香港在太平洋的波涛中飞行。
铁路是心的另一种延伸,牵动情感的目光向远方。呼啸着驶过的,是近年开通的直达火车,仿佛流动的桥,一端搭在广州,一端连着九龙,蓄满浓浓的爱意,淌成雨季的河。空间的距离,不必用亲情丈量。弯弯的轨道,连接了心理的断岸,是深镌在生命之躯上的经络。归心近了,唇边的笑、眼角的泪,云雾般朦胧了视线,无需忧叹心底几许乡愁。隔岸的离人,沉醉在聚合的喜悦中。不会再把相思挂在遥远的天边月。
再一次咀嚼消融的往日。那时,这道流动的“桥”尚未接轨,双方的列车在一条狭长的深圳河前停止粗重的喘息,意味着到达终界。覆在铁轨上方的那间拱形大棚如今还在,仿佛一种历史的遗物孤留风中。当年,从香港而来者就此下车,徒步负荷,沿弯曲的铁道线以入,其苦可知。于是,就有戴着红色帽子的行李员迎上去,帮助提起大大小小的包裹,一直把客人送到海关前。海关也只是两层小楼,外国人由楼上走,华侨自楼下过,港澳同胞则从另一座大棚穿行。踏入当时的宝安县罗湖镇,除去那座五层高的华侨大厦,便只剩下低矮的民舍。大厦楼道里曾打起地铺,散架着行军床,还有凌乱的蚊帐;临街,来客们在满箩筐米饭、满箩筐香肠和满桶蛋花汤前排起长长的队……漂泊的意味浸透单色调的旅程。
多少载春秋,罗湖桥哟,一直是人民共和国通往海外的重要口岸。开放的门扉,应该最先向世界绽露粲然的微笑;华夏民族的胸怀,也应海洋般宽广。何况这片经济特区,还有一个充满朝气的美名——鹏城,更当击水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鼓翼振羽的是蓝蓝的太阳风。
黎明中的腾飞,创世纪的崛起,南中国海的母腹胎孕一个崭新的季节。于是耸起了那座乳黄色的罗湖口岸联检大楼,宛若给深圳河畔增添一尊独特的碑碣。闪亮的国徽在曙光里显示着祖国的全部尊严。宽敞的通道流着过往的身影。远远近近的思念,浓浓淡淡的期盼溶成春水一泓,涌为巨澜。走出海关望罗湖,森林般的摩天楼厦,起伏着城市风景的现代潮。被光阴一同带走的是那些闪现在铁轨两侧的“小红帽”,蝴蝶般的影子已经飘入并非古老的历书间。深圳河水照例梦幻似地流,流着浓缩的乡情。匆匆地来,依依地去,脚下都踏着丝竹里的粤调。眷恋更在旅人的蓦然回首间。此时的罗湖桥畔已是无处不飞歌。
歌是蔚蓝色的。透明的音符翩跹于缤纷的花雨,唱逝去的日月悠悠,旋律激越如壮阔的涛声,只为辉煌的今天。
歌也如桥。
 (作者单位:中国旅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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