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汉语学生 [复制链接]

第7版(国际)
专栏：域外散记

　　我的汉语学生
　　郭美春
回忆北欧，旖旎醉人的风光令人无限留恋。北欧人勤奋好学，惜时似金的作风更令人难忘。
在斯德哥尔摩市的远东旅行社里，我遇见了酷爱中国的拉罗儒、瑞奇父子。拉罗儒先生是一家翻译公司经理，４０多岁了；１１岁的儿子瑞奇，金发碧眼，活泼可爱。当他们知道我来自中国时，向我滔滔不绝地述说，他对中国的爱。拉罗儒先生右手食指在年轻时受过伤，长时期弯曲着。去年他们去昆明旅游，在餐厅里巧遇中国按摩大夫，经过半小时按摩，他的手指神奇般地伸直了。他激动地说：“中国的医术太神妙了。”回国后他们父子就参加中国武术班学习，眼下，瑞奇已学会了舞枪耍棍，还常在学校登台表演。
为了进一步了解中国，他们筹划着到中国学武术。为此，恳请我教他们汉语。从此，每逢星期二、四下午两点，他们父子准在报时钟叮当作响两下时，迈入我的客厅。一天，忽然雨雪交加，我隔窗眺望，见他们父子正奔走在雨雪之中，浑身淋湿了。当我急步开门时，他们却停在楼梯上等待；由于还没到时间，怕影响别人的安排。
北欧人很珍惜自己的和别人的时间。有次预约好去他们家上课，当我步行在十字路口时，见拉罗儒先生气喘吁吁地向我作停步手势。他奔过来说：“瑞奇放学回家后呕吐不止，今天学不成了。”他曾给我来过电话，但我已出门了。为了不浪费我的时间，他竟放下正在呕吐的孩子，赶来堵截。
欧洲人要学好汉语是困难的，但他们父子二人总是认真地跟我学发音、吐字，还互相比赛着，测验时常捂着卷子，不让对方看。当发现答错时，两人都会胀红着脸害羞好一阵，然后再鼓起劲来继续学习。
北欧儿童下午３点半放学后都无作业，孩子们在公寓的公共游戏场玩耍，而瑞奇却不被楼下阵阵的嬉耍声所干扰，坚持学习，尤其是最后一次连续两小时的学习，边跟我学，边录音，他几乎连头也没抬起来，巴不得把我来不及教完的课文全都录下来，这一切对一个恰在好动年龄的孩童来说是很不容易的。
拉罗儒家的陈设中国味挺浓。他的夫人在美国驻瑞典使馆工作，也是个中国迷，喜欢用中国艺术品布置房间。客厅里挂着中国山水画和书法作品，沙发上一把淡紫色的中国油纸伞打开着，抬头可见中国的纸灯笼，玻璃柜里放着雨花石、五角红星、香袋、小泥人、脸谱、瓷花瓶，墙角上放着红缨枪、棍，简直像个中国物品展览会。休息时，瑞奇偶尔也为我表演耍棍。他穿着黑色的印有中国武术金字的Ｔ恤衫，结实的小胳臂飞速转动着金棍，那可爱的模样，至今历历在目。有时他为我沏中国茶，还拉着我参观他们的厨房，那儿有中国的炒菜锅、瓷碗、勺子等。瑞奇还举筷作夹菜表演。
临别时，我们在中国字画前合影。他们一家人跷起大拇指夸赞中国的山水、字画、武术、医学和烹饪，他们一再说学好汉语后，争取到中国学武术。在他们的夸赞声中，我深感作为一个中国人，真值得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