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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不知身是客——当代日本作家与中国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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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3-04-09
第8版(副刊)
专栏:品书札记

  梦里不知身是客
  ——当代日本作家与中国
  李德纯
在每个人的人生道路上,都有天真烂漫的童年和编织着彩霞般梦幻的青春岁月,它朦胧而又神秘,并常常作为不可泯灭的闪光长留心灵深处。二战中生活成长在我国的日本作家,怀着对哺育过自己的中国大地的神往心驰,写出了情真意切的文学作品,引起日本读者和归国日侨的切身联想和发自心底的共鸣。虽然这些都成过眼烟云,但他们热爱中国,珍惜友谊,追求美好的中日友好的炽热感情却像熊熊烈火,永不熄灭,在题材的开掘等方面也作了有益的探索。
清冈卓行获芥川文学奖的《洋槐的大连》和《邯郸的庭院》,用写意的手法着力渲染作家对诞生之地大连霞光丽日的璀璨,碧波涌荡的舒展和舟倾楫推的深挚眷恋,绘声绘色地进行了语言传达,沸腾着青春热血。洋槐的吐蕊绽放和落叶飘零的四季变化,同剪不断理还乱的心绪起落,烘托和渲染侨居异国他乡天涯游子的难以平复的胸中激浪,在对难以忘怀的逝去岁月的感伤中,倾诉主人公对缠绵悱恻的初恋和新婚的怀念,唤醒了沉睡中心灵春天的记忆。记忆中没有一页失真的浪漫。水上勉的《沈阳之月》,以作者年轻时在沈阳作工头的生活历程,从岁月的深处采撷他同中国工人终生难解的依恋,尤其在他病中孑然一身呻吟陋室,中国工人对他关怀备至,宛若天际的一轮明月,给他孤独的身影倾泻着生命的亮色,不由泛起对中国工人金子般美丽心灵的一片感谢的涟漪。这些凡人小事,都被一股浓浓的情所笼罩,温馨得令人陶醉,将读者的情感从激越的巅峰引向沈阳古城,赋予作品以清新而凝重的诗情,寄托着他对故人往事的无限怀念。安部公房在处女作《终途标识》中,把人们带到一个陌生的领域,这种陌生感甚至还表现为某种精神、信仰、价值形态及道德原则在日常生活中的被遗失或拒绝。小说以大段细腻的心理描写,以一名日侨青年T在日本战败前后的古怪离奇遭际,为小说的结构的脉搏。T本想在战败前夕的特异环境中寻找一个实实在在的位置,却阴差阳错地误入中国绿林人马两相对立的火并漩涡,被关进地牢,在那里结识了打入一支队伍的中共党员,在生活的苦涩中结成既宽松又亲密的关系,展示了日侨面临祖国战败投降的底层感。堀田善卫的《时间》,以一名中国知识青年日记体裁,按照历史的本来面目,揭露了南京大屠杀的真象,它的纪实性把人们引向记忆深处。同一作家获芥川文学奖的《汉奸》,书中人物与作者的心贴得很近,展现了敌伪时期上海一家小报文艺专栏的中国编辑安德雷,在国民党接收前后的严酷现实中,幻化出难以排遣的怅惘和道德上的自我鞭挞。
早在战前即已蜚声文坛的女作家野上弥生子,虽非在华日侨,却倾注20个春秋的心血,并于1957年亲赴延安实地采访,创作出四卷本长篇小说《迷路》。此书主人公菅野因在大学时代参加进步活动而被开除学籍,应征入伍后被驱往中国战场。在一次遭遇战中打死一名中国游击队战士,深感内疚。他同打入日本特务机关从事反战活动的大学同学木津,在中国不期而遇,从木津口中获悉在延安成立了日本反战同盟,便冒着生命危险投奔延安,不幸为日军岗哨发觉饮弹身亡。人们通过菅野在历史阵痛的艰难跋涉,引起无尽的遐思,并越过浩瀚无垠的中国大地进入更广阔更深刻的领域,在读者的感知层面,扩展了历史纵深感。
出自名家手笔的访华游记,不唯笔墨精到,而且感情真挚,字里行间洋溢着对我国文化艺术历史的深厚感情。中岛健藏的《新中国素描》、野上弥生子的《我在中国旅行》、龟井胜一郎的《中国旅行》以及司马辽太郎的《从长安到北京》等游记中出现的中日两国人士,都连着一串永世难忘的温馨友谊,既有难得的史料价值,又有优美的抒情风格,凸现作者对历史的理解和赖以表现这种理解的艺术功力。清冈卓行在他阔别梦萦魂牵的第二故乡旧地重游的《艺术的握手》中,仿佛把时光倒退到28年前,把埋在内心的沉思升腾起来,掀起美好的神思。由于他熟悉旧中国,通过今昔多重对比,对中国的沧桑巨变,发出较强烈的情感上的反应,但真正激动人心而富于魅力的是,邓颖超在接见日本作家代表团时,每位日本作家在谈到周总理的逝世无不潸然泪下,顿时语塞,沉浸在对周总理无尽的哀思中,并把同邓颖超的握手比喻为“艺术的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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