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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邮湖滩变了样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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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3-07-16
第2版()
专栏:

高邮湖滩变了样
缪文渭
今年三月,我从三河闸工地回家,路过高邮湖滩。十一年前,我在高邮湖两岸打过游击。那时候,这里是一望无边的芦苇、没有人烟的地方。现在已有了很多新的村庄,一排排簇新的草房,墙上涂着雪白的石灰。
穿过芦苇滩,老远看见一个高墩子,我很快回忆起住在墩子旁边的张大爷来。张大爷是四十多岁的老头子,从小受苦,给地主扛过三十多年长工。抗战时期,我们常住在他家里。他经常在夜里,用船把我们送过封锁线。这次我想顺便到他家里去看看。那知跑不多远,前面横着一条大河拦住了去路。很奇怪,从前每天走过这里几次,连水沟子都没有,怎么现在有了一条大河?
河对岸有很多渔民,结网的结网,洗船的洗船。我正想请他们把船放过来让我过渡,忽然发现上游来了一只小渔船,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手摇双桨,把小船划得像射箭一样。船头上坐着一个姑娘,聚精会神地看着一张画报。我向他们招手,请他们把我渡过河去。小伙子只顾划船,没有看到我招手,船像穿梭似地到下游去了。我便大声急呼。姑娘听到我喊过河,急忙放下画报问我:“从哪里来的?”我回答:“三河闸!”小伙子急忙掉过船头,向我划来。姑娘也帮着撑篙。等船靠了岸,小伙子很抱歉地对我说:“同志,不是我们不放你过河,你懂得河上的规矩吗?‘千金唤不回顺水船’。”
我跳上船一看,觉得这两个青年人的脸孔很熟悉,但记不起在那里见过。小伙子很认真地说:“我们渔民最近订了个新规约,只要是造水闸的人从这里过河,不管船有多忙都要放他们过河。”
我问他们为什么要订这个规约?小伙子把头向岸上一翘说:“同志,你不知道,这里是出名的林家荡,九里荒。解放前,这里年年闹水灾,湖洼地,蛤蟆尿泡尿也得成灾。现在这里开挖了新引河,能出水,能进水,多年不长庄稼的洼地现在已经丰收了。”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绿油油的麦田像一望无边的海洋,春风吹来,到处起伏着波浪。小伙子又把头向高邮湖一翘说:“三河闸造好后,这个湖就要变成旱地,上级说要在这里开集体农庄,现在我们这里有很多人到扬州去学开拖拉机了。将来我们这里可热闹啦,有集体农庄,发电站,又有鱼吃。”
船靠了岸,我急忙向高墩子那边走去,那知到高墩子旁边一看,张大爷住的两间草棚没有了。向东一看,东边的庄子头上有几间高大的草房,草房门前拴着一条大牛,一条小牛,屋檐下搁着油漆得亮晶晶的水车,屋后的草堆比屋顶还高。我就向那间房子走去。老远就看见一个老太太,坐在大门口缝一件花布衣服,我看出这就是张奶奶,便向她打招呼。张奶奶一听有人喊,就放下针线。我走到她面前,说明来历,她一听,急忙拉着我说:“原来是你啊!我和老头子常常念着你,不知你到什么地方去了,打听了几次也没打听到。”老太太好像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一扯就没有个完。我问她什么时候搬到这个新房子里来住的?老奶奶一听说新房子,话就更多了。她笑着说:“从前住的那两间风扫地月点灯,管晴不管阴的破棚子,给日本鬼子烧掉了。后来盖了一间,又被反动派烧掉了。解放后,分了十几亩地,四间新房子。”她又指着门口的牛、水车说:“这些都是土地改革时分到的。”我问她张大爷、她的儿子、姑娘到那里去了。她告诉我:“张大爷成天忙互助组的工作,有时连饭都顾不上回家吃。大儿子参加志愿军当了指导员,二儿子在三河闸学水泥匠,三儿子和闺女打鱼去了。”她很欣慰地笑了笑接着对我说:“唉!他们都像长了翅膀一样,总是在外边飞来飞去的不归家。”天快黑了,张大爷才从外边回来。两个年轻人也回来了,原来就是他俩渡我过的河。他俩捉了很多大鱼,老太太烧火,姑娘忙着煮鱼。小伙子很难为情地对我说:“今天真对不起你,不知道是你过河,如果知道的话,一定用船去接你。”老奶奶煮好鱼,又炒了几个鸡蛋,一家人都围在桌上吃饭。老头子一边吃饭,一边和我谈起他们互助组里的事情,并询问三河闸的建筑情况。
晚上,我睡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想起今天所见到的事情,都比从前大不一样了。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我就起床准备回家。张大爷也起来收拾船送我,张奶奶和姑娘也急忙起床煮饭。吃过早饭,天已经大亮了。红色的朝霞映红了半边天,光芒四射的太阳从湖中升起。我站在船头上,环顾着湖面。我好像看见了很多拖拉机在高邮湖滩里驶驰,我看到了高邮湖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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