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会迷 [复制链接]

第3版()
专栏：

开会迷
马雅可夫斯基
每天，当黑夜刚刚化为黎明，我就看见：有人去总署，有人去委员会，有人去政治部，有人去教育局，人们都分别去上班。刚一走进房里，公文就雨点儿似地飞来：挑拣出五十来份——都是最重要的公文！——职员们就分头去开会。每次来到，我都请求：
“能不能给我一个接见的机会？我老早老早就来等候。”
“伊万·万内奇开会去了——讨论戏剧部和饲马局合并的问题。”一百层楼梯爬上了好几次，心中厌烦透了。可又给你说：
“叫你一个钟头以后再来。在开会：省合作社要买一小瓶墨水。”一个钟头以后，男秘书，女秘书全都不在这里——室内空无一人！二十二岁以下的青年都在开共青团的会议。当天色傍晚，我又爬上七层楼的最高一层。
“伊万·万内奇同志来了没有？”
“正在出席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委员会。”我愤怒万分，像雪崩似地，冲向会场，一路上喷吐着野蛮的咒骂。可是，我看到：坐着的都是半截的人。噢，活见鬼！那半截在哪儿呢？
“砍死人了！杀死人了！”我满屋乱转着，大声叫喊。这可怕的景象使我的理智失去了常轨。这时，我却听见秘书异常平静的声音：“他们一下子要出席两个会。一天要赶二十个会。不得已，才把身子劈开！齐腰以上留在这里，下半截在那里。”我激动得整夜都没有睡着觉。一大清早，我就满怀希望地去迎接黎明：“噢，假使能再召开一次会，来讨论根绝一切会议，那该多好。”
一九二二年
（丘琴译）
（译者附记）马雅可夫斯基的这首针对着官僚主义者的讽刺诗，一九二二年发表在“消息报”上。列宁读了，曾在全俄制铁工业工人大会的党团会议上说：“他在他的诗里彻头彻尾地嘲笑开会，嘲笑一些共产党员老是开会，开会，我不知道诗怎么样，可是，在政治上我包管这是完全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