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植计划放开后的管与帮——河南农村走访录之一 [复制链接]

第2版(经济)
专栏：

　　种植计划放开后的管与帮
——河南农村走访录之一
本报记者李而亮
“从今年开始，省里不再下达种植计划，农民可根据市场需要，什么赚钱就种什么，愿意种什么就种什么。”开春前夕，河南省政府通过新闻媒介把这一多少令农民感到新奇的信息传到了千家万户。它意味着几十年被计划所束缚的种植业在走向市场中，彻底放开了手脚，同时也使长期依赖于计划的农村广大干部群众面临着新的考验。
到底种啥最赚钱？
河南省放开种植计划后，不少农民却为此犯了难：到底种啥最赚钱？
记者在河南农村走访中了解到，大多数农民对市场的认识主要来自集市。而根据集市什么赚钱种什么，到头来往往滞后于市场需求而卖不上好价钱。滑县是河南的粮食生产大县，前年不少农民看到集市上花生紧俏，就纷纷扩种花生。可花生收下来后，当地又滞销了。运到外地去卖，路上有过不完的关卡。去年根据前年的行情改种棉花，可偏偏又遇灾年，费了功夫赚不到钱。今年农民再不敢折腾了，想来掂去，还是觉得种粮食保险。有的农民说：“让其他地方调整结构去吧，他们种粮少了，俺这里的粮食就有出路了。”年前，记者在睢县与几个农民聊天，问今年打算种什么？他们说，也不知今年啥值钱，所以棉花、蔬菜、绿豆、玉米、花生都种些，总有一样能卖上好价钱的。
农民为不知种什么能赚钱发愁，政府又为一些国家需要的农副产品，农民不愿种而焦心。河南是全国的产棉大省，去年收成不好，收购时还压级压价，今年放开种植计划后，尽管政府一再保证能卖好价钱，全省的棉花种植面积还是比去年减少４４１万亩。烟叶更是河南许多县市的财政支柱，过去都是采用行政手段保证种植面积。今年此手段不管用了，不少县市领导看着烟叶种植面积大幅度减少而干瞪眼。
“有计划时怕计划，没有计划想计划。”驻马店地区农经委主任孙汉朝道出了目前许多干部群众共有的心态。有计划时，群众怕硬逼着种不愿种的作物，干部怕让群众种了卖不掉挨骂。如今没了计划，却又觉得过去按计划种植省了许多心。省农牧厅副厅长常运诚认为，在计划农业向市场农业的转轨过程中，如何使种植业与市场接上轨，是我们当前需要解决的急迫问题。
管与不管的学问
“放开种植计划，并不等于可以撒手不管。”这是记者采访中，各级干部表达的共识。问题在于该如何管？什么是需要政府管的？
南阳县红泥湾乡是优质棉基地。去冬播麦时，乡政府发现群众对种棉花有顾虑，留地不多，便决定管一管。他们一方面深入群众家中与大家对比算帐，看种啥比种棉花省投资、能赚钱；一方面乡政府贷款建起轧花厂，保证棉花不出乡就能全部收购。结果乡里没有为种棉下发一份文件，全乡棉花种植比去年扩大了一万多亩。
中牟县前几年就全面放开了种植业。县委书记王锦屏认为：处理好管与不管的关系，关键是立足于计划，还是立足于市场。立足于后者，“不管”也是服务，“管”是为了更好地服务。为此，县政府对农民种植实行“三管三不管”。其内涵是：看不准的不管、不该管的不管、管不好的不管；看准的管、农民要求管的管、应该管的管。几年前，农民根据市场需要调整经济作物结构，全县悄悄冒出两大作物种类：西瓜和大蒜。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使政府感到震惊，曾有人提出政府出面管一管。县政府经过慎重考虑，决定不管。不管的结果，全县西瓜和大蒜的种植面积迅速扩大。可随着种植面积一扩再扩，已经出现卖难的苗头时，县政府决定“管一管”了。为确保大蒜出口质量和规格，政府管蒜种的统一采购和供应，管技术指导和咨询；大蒜成熟前夕，政府派员到全国搞市场调查和预测，然后给农民提供价格信息，直接为农民与客户间搭起桥梁签订供销合同……政府“管”的结果，促使货畅其流，刺激了农民生产积极性，全县西瓜、大蒜产销两旺。去年生产西瓜３０万吨、大蒜１０．２万吨，全部卖出。仅此两项农民增收２．４亿元。
多为农民担点风险
豫南最大的板栗苗生产基地——罗山县楠杆乡今年将要进行大的生产结构调整。尽管目前板栗苗依然畅销，但乡政府领导已经了解到，不少地方发展了板栗苗培育，市场很快将会饱和。最近，他们根据市场预测，已购回４吨银杏种，决定今年把４００亩板栗苗改为银杏苗培育。
“把正好销的板栗苗改种银杏，农民能愿意吗？”记者有所担心。乡党委书记彭广福笑着回答说：“这里头的风险我们已经替农民担起来了，所以农民对我们的决策是放心的。”
楠杆乡过去盛产板栗。１９８８年，乡里发现育板栗苗更赚钱，便动员农民腾地育苗。可农民对此有顾虑不敢搞。乡领导就个人投资到农户，签订合同，赢利后按比例分成，赔了钱不再要回。此举一下免去了群众的后顾之忧，在示范户的带动下，全乡培育板栗苗很快发展起来。今年搞调整，乡里３０多名干部又把风险金抵押到农户，农民没有理由怀疑干部是“瞎折腾”。
谈到如何促进农业与市场接轨时，信阳地区农委主任周卜熊认为，引导帮助农民进入市场，需要做的工作很多，其中最重要的是能为农民分担点风险，帮助农民鼓起勇气迈出向商品经济大海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