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唢呐变奏曲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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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4-09-24
第2版(经济)
专栏:

  唢呐变奏曲
本报记者陈华
四川丹棱县,外界似乎对她的了解很少。不少人只知道,电影《被爱情遗忘的角落》就是在那里拍的。
这是一个只有16万人的农业小县。她过去的模样,我们今天已无法知悉。70年代末拍电影时随处可见的茅草房,在乡间已难寻觅。县城虽小,可娱乐场所很火,与别的地方没两样:卡拉OK、台球、舞厅一应俱全,让人觉得和都市并无两样。唯有到了乡间,当唢呐声声不时传入你的耳中,或悠扬婉转,或高亢雄壮,你才会真正感到,这是一片弥漫浓郁乡情的土地。
双桥镇隆兴村66岁的尤仕贵老人,吹了一辈子唢呐。据他讲,丹棱唢呐该有上百年的历史了。他还记得,那时候,办丧事能做得起大道场的都是些有钱人。“穷人家办丧事,请不起人做道场,我们还是要去吹吹打打,都是穷人,有口饭吃就行了。”新中国的成立,给农民带来的不仅是土地,更有心灵的解放。“那时,我和我的师傅在县里最早吹起了《东方红》”。
而这一切,在相隔10来里地的双桥镇金藏村农民陈大礼看来,已是很陌生的往事了。陈大礼眼下也是四乡闻名的唢呐手。刚解放那年,他才3岁。“我80年代学吹唢呐的,不是为了谋生,纯粹是娱乐好奇。当时土地到户后,经济起来了,结婚办喜事的人家都想图个喜庆,也有条件了。现在,唢呐一年比一年吹得热闹,我还带了十几个徒弟。”
“这些年,好像喜事特别的多。”陈大礼的妻子算了算,一年中,陈大礼总有三四个月不在家,给办喜事的人家请去吹唢呐。当然,陈家的喜事也不少。在陈大礼家,我看到的是一楼一底共10间的砖瓦房,村支书周启龙却说:“在金藏村,陈大礼家还是中下水平的。因他家孩子小,没人在村企业里打工。”对此,陈大礼很满足,他认为要看对比:“80年代前,过年只吃得上二三两肉,现在我一家人一年要吃两头猪,每天要吃三四个鸡蛋。”
对生活,陈大礼的见解是:“要活得舒心。”这些年来,他带着唢呐,走家串户,看到一家家生活好起来,到哪儿吹的都是喜调调。陈大礼会识谱,传统的民间唢呐曲调难不住他,过去办喜事必吹的《八谱》、《望娘调》、《满堂红》等曲调,他都会吹。不过,他发现,现在人们口味在变,变得多样了,品味也提高了,年轻人更喜欢《在希望的田野上》、《亚洲雄风》、《潇洒走一回》等流行曲,年长一点的则爱听《翻身道情》、《山丹丹开花红艳艳》等革命歌曲。“不管吹啥,我就喜欢热热闹闹。这几年,就觉得活得特别开心。”
对此,尤仕贵老人深有同感。“三中全会后,唢呐把农村整得热闹起来了。”“吹了一辈子,见过单吹的、几人合奏的,从来没见过现在这样由几百人集团吹奏唢呐的,真是盛世之举。”
坐在一旁的县文化局的同志告诉老人,县里现在差不多的乡都是唢呐之乡了,全县唢呐协会的会员就有1200多人,仁美乡还组建了一个女子唢呐队呢。尤仕贵听到这些新鲜事,十分高兴。对丹棱正在创建“唢呐之县”,老人不仅赞同,还热心地向双桥镇文化中心站站长建议:“再找几个人,搜罗点川剧本子,唱唱川剧就热闹了。”
仓廪实而知礼节。在丹棱的采访中,我时刻都在体味着古人的这句话。两代唢呐手,昨天与今天的故事,过去与现实的生活,折射出这片土地45年的沧桑变化。伴随着物质生活改善而来的,是人们对文化生活的新追求!
离开陈大礼家时,他12岁的儿子吹起了一曲《农家乐》,丰收的喜悦随着唢呐声声,顿时在乡间飘荡开来,飘得很远,很远。我想:在丹棱这新一代唢呐手吹起的曲调中,不正透着对今天的赞美和对明天的向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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