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书养书

第8版(周末)
专栏：周末谈

　　以书养书
包立民
有家名声不大的教育出版社，今年动用了百万元巨资，积半年之功，为我国１８位卓有成就的漫画家编辑出版了一套《中国漫画书系》。这套１２开本、装帧典雅大方的漫画家专集，论档次、论质量，为漫画出版物中罕见。这件事轰动了京城美术界，有识之士无不交口称赞，称赞他们为漫画家办了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
这套漫画专集不是畅销书。从销路上看，远远比不上言情武侠小说，比不上明星大腕秘史，也比不上滑稽幽默连环漫画。虽然这些漫画家的作品，在近百年的漫画史上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也起过匕首和投枪的作用，但艺术价值并不等于市场价值，学术价值也不等于市场价值。其实，漫画并不属于曲高和寡的门类，它基本上是雅俗共赏的艺术，因此读者面较大，影响也较大。只是读者习惯于在报刊上单篇单幅阅读，阅后仅会心一笑；有些读者尚未养成到书店里去选购漫画专集的习惯；也有读者想选购，但书店里又很难找到漫画专集。如此循环往复，造成了出版社（包括美术专业出版社）少出或不愿出版高档次高质量漫画专集的原因。
出好书难，买好书也难。由于发行渠道的梗阻，供需矛盾变得越来越尖锐。图书市场上的这种供需矛盾是否无法解决？也不尽然。请看河北教育出版社利用出教材的盈利，走以书养书的道路，出好书，出有价值的书，不仅出版了这套高档次高质量的《中国漫画书系》，而且还出版了《世界文豪书系》、《历代笔记小说全集》、《全元曲》、《中国现代散文小品经典》等一批有价值的大型丛书。难怪华君武要在座谈会上大声称赞这家出版社是大气魄！大眼光！大手笔！
今天听来，“傻瓜”一词已经有点刺耳了。不过明眼人知道，河北教育出版社此举真是“傻”得可爱，傻得可敬！我真希望出版界能多出一些这样的“傻瓜出版社”，以书养书，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多出一些于国于民于文化事业有价值的书籍，则作者幸甚！读者幸甚！子子孙孙幸甚！
写到这里，不由我想起半个世纪前陶行知先生的一句名言：“傻瓜种瓜，种出傻瓜。唯有傻瓜，救得中华。”行知先生是２０世纪的一位大教育家，他以傻瓜自居，以傻瓜精神来办教育，结果是培育出无数个“救得中华”的栋梁之材（他也称之为傻瓜）。办教育是种瓜育人，搞出版也是种瓜育人。不知９０年代的出版家教育家，又有多少人甘做这样的“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