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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沂 1954-01-29 00:00

停战后的朝鲜

第3版()
专栏:

  停战后的朝鲜
陈沂
中国人民第三届赴朝慰问团是停战后派去的,所以我想着重的向祖国人民报告一下停战后朝鲜的一些情况。当然,这个题目是比较大的,我能不能报告好是个问题。我先从朝鲜人民欢迎我们谈起。
鸭绿江桥现在已经完全变样了,专车白天就可以从桥上通过,敌人梦想用轰炸、扫射破坏这座桥来达到隔断我们中朝两国人民用血结成的战斗友谊的目的是永远也不能实现了。一九五三年十月二十日下午四点钟,载着我们慰问团的专车开到了桥上,当火车还没有走完桥,我们就已经老远的听到“满赛”(万岁)“满赛”的欢呼声,夹杂着“东方红”、“金日成将军之歌”的歌声。看吧,把你的头从车窗尽情的伸出去看吧:人的行列,旗的行列,花的行列,和用花织成的花网、花绳,在一些年青的工人、学生、妇女、士兵手中拿着,牵着,像落日的晚霞一样。风吹的旗子呼呼的发响,我们也情不自禁的喊起来,我们的贺龙总团长也赶快把帽子摘下来伸出窗外向欢迎的人招呼。车停后,我们全都被拥下车了,有的被拥着,有的被抬着,有的被连续的抛起来,头上,身上到处是花,在行列中,我们走出去又被拥上来,反复了好多次,有的反复了二十次,他们都要看他们的战友——毛泽东的使者,这些战友,这些使者,过去在黑夜,在匆忙中是没有看得很真的。
“看吧,同志们,尽情的看吧,我们同你们在车站上大联欢”!
乐队更响亮的奏起了乐曲,车站上的人跳着,舞着,合唱着;不会的也合在一起,用最兴奋的心情喊:“万岁金日成!”“万岁毛泽东!”
这情景一直继续到天黑,一直等到火车的汽笛发出长鸣,大家才算松手,让我们上车。
在车上,迎接我们的人,朝鲜祖国统一民主主义战线议长团议长金天海,朝鲜劳动党中央委员会社会部部长金民山,朝鲜人民军总政治局副局长,内务省副相和其他工、农、青、妇方面的负责人,又在餐车上围起来,各人找了各人的对象说话。一点钟以前,还在两个国家,有谁认识谁呢,不过才过一个钟头,才过一条江,人们就像好多年前就已相识一样,语言不通,没有成为很大困难,各自心里要表达的话都表达了。
“中朝兄弟之邦”、“国际大家庭”、“战斗友谊”,这些在祖国常常可以从报纸上见到的字眼,都很现实而又生动的体现在这个餐车上了。月光从车窗射进来,顺着月光望去,敌机投弹像撒豆子一样在铁道两旁满布的弹坑,激起了我们大家的愤怒和唤起了我们大家的回忆,我们中国人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在讲:
“停战了!但是敌人给予朝鲜人民(不,全世界人民,首先是我们中国人民)的创伤还没有恢复,敌人还在企图燃起战火,终有一天,要敌人来偿还这笔血债的。”
这个愤怒,这个回忆,使我们自己立即想起我们这次来朝鲜的任务,我们是来慰问他们,但同时我们又是来鼓舞他们。
记得元山市人民委员会委员长曾告诉我们:“元山战前是一个很美丽的城市,靠海,气候好,有四万三千幢洋房,十三万人口,战争爆发后,美帝一直当个目标,海上炮击,飞机轰炸,物力和人力的损失都是很大的。”
听着,我自己心里就在盘算,一幢房子的价值如何,这是可以计算得出来的;而生命,那怕只一个生命,任何高明的数学家,是没法计算出来的。朝鲜何止一个元山市呢!这次,我们因为是在停战后来,白天行车,即是在前线也看得很从容,老秃山下,没有一根树有一条树枝,更谈不到见到一片树叶,炸弹坑都变成水池了,水池中还隐现着没有爆炸的杀伤弹,陪我们一起参观的朝鲜人民军最高司令部作战局副局长崔英,看罢不禁潜然泪下。这情景又何止一个老秃山,整个军事分界线,绵亘数百里,何处不是这样呢?朝鲜人民所遭受的损失,同样是任何高明的数学家所不能计算出来的。
我们,中国人民所派的使者,看到这种情景,也是止不住我们的热泪。邵式平同志到一个地方去访问一个孤儿,那个孤儿所住的村庄在战争中全部被炸毁,四十多户人家就只剩下这样一个孤儿,而这个孤儿还被炸断了一条腿,右手被炸去半截。悼死者,痛生者,邵式平同志顾不了自己的寒冷把棉袄脱给了孤儿。
美李匪帮在朝鲜犯罪留下的孤儿又何止这样一个呢?
朝鲜人民的牺牲是没法用数字来说明的。
我们走到朴在根烈士的家里,志愿军战士为了报答他的国际主义伟大精神,为他家属盖了房子,我们看见他的妻子和他的两个女儿,大女儿会叫“中国叔叔,辛苦,”小女儿什么也不会叫,她却不拒绝我们抱她,他的妻子见到我们兴奋得就是双手拉着不放,街上的人立刻也围了一大群。这还不是因为朴在根烈士生前用自己的肉体盖住了我们志愿军的伤员,他牺牲了,志愿军的伤员却保留住了。
“伤员已经受了一次伤,我不能让他再受第二次伤。”
这就是朴在根烈士崇高的国际主义思想的深处。
在长津湖,一个朝鲜老太太,她的儿子在卫国战争中牺牲了,她悲哀,经常向她的儿媳诉说,儿媳不悲哀吗?那有自己的丈夫死了不悲哀的!但是她心里有数。一天,妈妈也是跟往常一样向她诉说衷情,媳妇忍不住了,告诉妈妈:
“妈妈,你推开窗子往外看看吧,长津湖畔也曾埋过志愿军的尸体呀!他们是中国人,为了我们,为了我们朝鲜,他们流了血。你的儿子是朝鲜人,是为他自己的祖国,是为他自己的人民,牺牲了是应该的;如果你老人家还有儿子的话,还应该去作战。”
妈妈从此再也不悲哀了,婆媳俩都成了村的劳动模范。在他们的事迹影响下,长津湖的另外一个老农民,听着我们去了,特地杀了一只鸡,雇一个人先送来;这一方面是他自己走不动怕赶不上,另一方面要雇的这个人先到,给我们送一个信,好等他。
当然,我们等着他见面了。
一个较为守旧的天主教徒,他是怀疑我们兄弟般的友谊的。这次在咸镜南道欢迎我们,我们的代表抱着所有欢迎我们的孩子一直走了七里路。他感动了,他说:
“中国人民对我们真是真情,孩子们多脏呀,中国朋友好像没有看到似的,孩子的脚脏了他们的衣服,他们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他向道人民委员会委员长坦白了他不相信两国有真正的兄弟友谊的错误想法。
尹玉琦老太太说:“恨不得把我的一头白发扯下来编成草鞋送给毛泽东,以表我爱中国的心意。”
一个郡在战争中就送了我们一个部队二十三万立方米的木料修工事,送给我们的菜是三十多万斤,因抢救伤员而牺牲、而受伤的是一百二十七人。
同志们,当我向你们报告到这些的时候,我不禁想起前年第二次来时我们一个军长告诉我的话:
“北朝鲜这样一个一千二百万人口的国家,遇到的又是这样一个残暴的敌人,但是他们从来没有气馁过,一个倒下去,另一个又站起来,而且还尽一切力量支援我们。同志,这个国家,这个军队是够坚强的。作他们的战友,也是最光荣的。”
所以我感到我们国家在继苏联之后和他们签定经济及文化合作协定,无偿的援助他们人民币八万亿元,是非常适时和适宜的。
我也感到我们志愿军那样奋不顾身的为朝鲜人民牺牲,不是没有道理的,在他们内心的深处蕴藏着高贵的国际主义的种子,像孙占元,两条腿都被炮弹打断,还爬行了三百多公尺,还掩护了易才学打了四个火力点,而最后和敌人同归于尽,躺在他身边的美国鬼子就是六个。黄继光不消说了,金城反击战役中李家发的英勇事迹是跟黄继光一样的,用自己的胸膛猛扑到敌人的机枪射口上,挡住了敌人疯狂射出来的子弹,牺牲以后,双手仍紧紧抓住碉堡口的泥土,半睁着眼睛注视着轿岩山主峰上的巨石。去年夏季战役,我军攻占北汉江东岸“大无名山”时,先头部队被一道铁丝网阻挠住了,突击排长命两个爆炸手去爆破,不幸中途都负伤了,部队一时被敌人的炮火压在铁丝网附近不能前进。排长急坏了,如果不很快冲上去,就会失掉战机,敌人也会跑掉,后续部队这时正一个劲的在往上涌,部队集结在那里,一定会增加伤亡。正在千钧一发之际,火箭筒班班长李云峰同志跑上来,他来不及请示排长,几步跨上去,扑倒在铁丝网上,高喊道:“同志们!为了胜利,从我身上通过吧!”“同志们,冲上去就是胜利,为了胜利,快从我身上通过吧!”最后他全身是伤,战友们都劝他不要再扑到铁丝网上,他坚决拒绝,并且还说:“同志们,快过吧,时间要紧,胜利要紧!”等到他伤太重实在不行了而被抢救到一个掩蔽部时,他醒来第一句问的话就是:“快去观察一下,咱们部队冲上去了没有?”
这样的战士在志愿军中是千千万万的,他们的大小功臣有三十多万。
而将军们,指挥员们,更是了不得,朝鲜战争,那一个胜利,离得开他们!从高级指挥员起,一直到一个排长,进攻一个阵地,指挥员都要去前沿亲自布置,三番五次的研究,反复上下的进行教育,一直到一个班长都觉得有把握了才动手。而步炮、坦克各方面的协同,真是做到了步行机一叫,炮弹就飞去了,火箭炮如战士所说的像流水一样刷的一声就过去了。
坦克是新兵种,但他们也创造了新的奇迹。打轿岩山我们一辆坦克陷在泥里了,不能开动,而且很暴露。然而战斗非用它不可。指挥员要他们隐蔽待命,他们把它隐蔽好了,指挥员一声令下,他们的炮打出去,弹无虚发,消灭了三个敌人以坦克作成的火力点。但是他们是暴露的,他们还停留在路上,敌人一定会报复,怎么办呢?他们发挥了智慧,开始加大油门,让声音震澈山谷,然后慢慢放小,就好像坦克已经开走了似的,声音逐渐听不见了,而敌人准备打这个坦克的炮火却向听不太见的声音打去。
这样坦克还是安全的停着,不久就从泥泞中开了出去。
这里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人在指挥,这是战士们的勇敢和机智。而这,在志愿军中已经成了风气。
我们的指挥员都善于运用和提高这些勇敢和机智,所以他们非常相信他们的战士们。
“还苦吧”,同志们一定会问这个问题。我已经是第三次到朝鲜了,我特地到一个连队住了一夜,他们走出了坑道,过去阳光不足,空气不足的状况完全改变了,他们在把荒山变成乐园,修房子,修操场,种菜,就是说他们现在走出门来已经有了站脚和运动的地方。他们尽量在改善他们的生活,有时也开个周末家乡戏的晚会。战士们是满足的,不以为苦,有的战士还说:“必须珍贵战斗时期的生活。”所以他们还经常练习夜间爬山,打背包,有的战士自己挖了个地堡,半夜深更去摸,缘因就是他们知道他们的神圣任务是“警惕地监视敌人”,而敌人隔他们并不远,四公里——八华里,所谓军事分界线不过如此而已;近代战争,这是不算远的,随便一种武器都可以打过来;更何况敌人成天照样在修工事,在实弹演习,校正机,也是战士们叫的“老病号”还天天在飞着侦察哩!有的地方要用望远镜才看得见敌人的活动,有的地方则不要望远镜,肉眼就行。
如果再看看板门店,敌人耍的那套无耻把戏,特别是他们对俘虏的残暴行为,我们同志怎么能放松警惕呢?战士们是很警惕的,因为他们深深懂得:“和平是要用自己手中的枪杆子来保卫的。”
记得人民军阵地欢迎我们的标语就是:
“中国同志们,我们的任务第一个是警惕,第二个是警惕,第三个还是警惕!”
东海岸我们参观的人民军一个炮兵阵地,炮手们的动作是很迅速的,他们随时可以回击敌人。
我们在临津江、五圣山、轿岩山所看到的我们的战士,尤其同他们的指挥员接谈,我们很放心,我们也不怕美李匪帮重新再挑起战火。
战士们很懂得,将军们尤其懂得。
“守卫朝鲜,就是守卫祖国!”
“保卫朝鲜,就是保卫祖国!”
“五圣山的路不仅是通北京,五圣山上人们的心也是和北京紧联着的。”
而祖国现在正在进行社会主义工业化的建设,北京就正在指挥着这个建设,华尔街那群凶犯们则不愿意我们这个建设。这就是人民军战士所以要再三警惕,我们志愿军战士和将军们要坚决守卫朝鲜、保卫祖国的道理。
祖国使得我们志愿军这样奋不顾身,志愿军一想起祖国浑身就是力量,没有一点不想到祖国,没有一点不感激祖国,秋风一起,想起祖国;棉衣到了,感激祖国;家信到了,想起祖国;增加了津贴,寄钱回家,感激祖国;更不必谈祖国捐献的飞机大炮,使他们的仗比从前好打多了。
战士称祖国为他们的母亲是很有道理的,他们心中的祖国就是——毛主席、天安门、鞍钢、老婆、孩子。他们就是为这些在打仗的。
是不是仅限于此呢?并不仅限于此!朝鲜,就是我上面所说到的朝鲜,和祖国一样,同样鼓舞着他们战斗。
当朴在根烈士牺牲的消息传到上甘岭时,一个团指挥所的指挥员顿时狠狠地在罐头箱做成的桌子上打了一拳:
“为朝鲜人,勇敢的战斗吧,一直到我停止呼吸”。
我们这次碰见参加上甘岭战役的志愿军某部首长崔建功,他还念念不忘朴在根,就是见我们的那天,他还特地去他家看了一次。
时至今日,朝鲜停战了,白天行军,白天上阵地,有时间也有机会允许我们来和朝鲜人民、朝鲜人民军、我们的志愿军详细的叙谈,我们怎么能说中朝可分呢?又怎么能说谁帮助了谁呢?又怎么能说那个该感谢那个呢?
我们的命运是一个,我们的任务是一个,我们的牺牲也是一个,我们的胜利更是一个。
这就是朝鲜一个空军师长讲的“特殊的友谊”,也是金首相秘书何仰天讲的“友谊,一家人一样”,更是淮阳郡素丰里金千熔老乡讲的:“宁愿鸭绿江水尽,我心不忘中朝谊”。
正是这种特殊的友谊,像一家人一样的友谊,宁愿鸭绿江水尽,也不愿忘去的友谊,使我们能够把战争中最艰难的日子渡过去,把敌人打得他不得不在停战协定上签字。
我们美好的日子是因为朝鲜人民,人民军和我们的志愿军抵抗住了美帝国主义才安稳过起来的,社会主义工业化也是依靠着这个大动力才有了可靠的保证。
这里我们就不难想到,为什么我们有个部队六十三个战士认一个朝鲜老太太做妈妈,而老太太见到我们代表时,还说将来要到中国看他的孩子。
为什么昌道郡任南里四个民主青年同盟盟员崔龙珠、宋仲根、赵家考、徐石范,里领导人因他们年纪小不批准他们抬担架,而他们却组织一个担架组在炮火中往返抬了六次伤员,当志愿军的朝鲜联络员劝他们:“你们年纪小,到封锁区有危险!”他们还是不听,还说:“前边志愿军与敌人决死战,我们在后方还不能抬担架吗?别看我们年纪小,如果政府批准,我们马上参加人民军去。”劝他们吃饭,他们也不吃。这情景深深感动了一个重伤员,他说:“连朝鲜的小弟弟都支援我们,我们能不胜利吗?”
为什么在乌川里这个村庄,敌人毁得只剩下两户,而我们志愿军在七个月中就把这个村庄重建起来,由两户增加到六十二户,九百余口人。
至于修房子、修学校、修理办公室——甚至于修电影院,我们是主动的,朝鲜同志也是很热情的,我们所到之处,凡有志愿军住的地方都修了。
这是为什么?因为他们都懂得停战以后,祖国人民交给他们的任务就是:要为朝鲜人民重建家园。
在平壤,我们的工兵团一开到,他们不仅就接受了重建平壤的任务,而且还编了个歌子全团唱:
牡丹峰上搭起了钢铁的高架,
大同江里架设着雄伟的桥梁;
运输的车辆日夜奔忙,
工作的人们情绪高涨;
平壤城到处都是愉快的建设气象,
志愿军工兵来到平壤,
和朝鲜人民一起医治战争的创伤。
炸毁的楼房重修起,
破坏的道路铺宽敞,
填平炸弹坑,修起工厂,
铲掉破砖瓦,盖好民房,
为朝鲜人民献出巨大的力量,
让受难的人民早得到幸福的时光。
战争中我们并肩上战场,
建设里我们汗水一块淌;
友谊的鲜花开放,
我们的团结无比坚强,
金日成元帅领导我们,
平壤要比战前更漂亮。
我们建设英雄的平壤,
要像建设北京一样,
我们建设英雄的平壤,
要像建设北京一样。
战士和干部是抱着这个心情来建设的,所以大同江便桥提前七天完成了,而当要举行通车剪彩时,因木料未赶得及还有六十公尺桥面没有铺板,战士们拆了他们自己的房子。
我这次亲眼看到我们战士为战争、为朝鲜人民那样强度的劳动,而且是极愉快的劳动,战士们说:没有不会的事情,除了生孩子。你看,木匠、铁匠、泥水匠、砖瓦匠,打坑道超过了国内任何钻探的矿工,所以曲耀离也说:“看了志愿军的忘我劳动,感到自己的劳动热情还没有完全发挥,决心要向志愿军学习,回国去一定要争取棉花每亩产量提高到一千一百斤。”
朝鲜人民恢复建设的精神,也跟志愿军打仗劳动一样。我们看到平壤的恢复,真是隔一天一变,尽管是一般的房子,然而已经是数不清了;晚上灯光已经不是星星点点,一片黑暗的日子已成为过去,最漂亮的“巴士”车在马路上行驶,瓦砾已经全部被打扫干净,炼钢厂在恢复。一个把一部机器埋在地下,一部机器搬到满浦,一部机器被毁坏的炼铁炉已经凑到一起重新开工,每次已可出铁十五吨;纺纱厂一个月中由六千纱锭增到一万三千。七天修理好两层楼的宿舍招待我们一千一百人,这种成绩真是惊人!
他们是怎么样劳动的?举一个电影厂的恢复为例吧:二十五间房子,上级没有给一点料,也没有工具,也没有技术人员,一切全靠自力更生。从厂长以下全体动员,男的盖二十间,女的盖五间,到废墟中去找钢筋,找砖瓦,找木料,找洋钉,规定半月一人检七百根,有一个同志三次就检了三千根;没有工具,全靠两手,搬石头是两手,泥墙壁是两手;最后没有盖屋顶的瓦,全体到离平壤一百公里外的地方去找薄石头,一块块的开出,又一块块地运回平壤,等我们从前线返回平壤时,他们已经搬进去办公了。
而这些人是并不懂得建筑的艺术家呀!
人民,一个叫罗爱兰的妇女,丈夫被打死了,剩一个孩子,她又病,但还是自己盖了两间房子,中间她曾重病了七天,因为房子还没有盖顶,她就在没顶的房子里住了七天,病好后再盖。我们记者去访问她时,她已经很舒适的陈设起来了,还放了她从前的剧照。
炼钢厂的工人朴甲东,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他的厂,敌人炸时,他搬到厂后的一个小山沟筑了个洞住着,天天看到炸,但他天天进去搬东西,边走边说:“看你狗东西炸吧!将来老子要建个比这个更好的,气死你!”一停战,建厂缺耐火砖,他到原厂的耐火砖灰烬处去找耐火砖的碎砖,压成粉,最后又制成砖,加速了恢复。
兵士们,板门店回来的战俘,都投入了建设。走遍平壤,看不见一个闲人,特别是妇女,那里有建设,那里就有她们;不仅在战场上可以看见女高射炮手、女坦克驾驶员、女航空员,在建设工地,在炼钢厂里,在交通岗上都可以见到妇女;而在农村,据朝鲜同志说,朝鲜妇女从前是不会扶犁杖的,现在也会了。相当于中国县委级的干部,也出现了好些女同志。就是她们战时领导人民支援战争,战后正在领导互助合作。平壤附近一个叫文华里的村,七十七个劳动力(其中五十九个妇女,十八个男的)组成一个互助组,她们说:“与其帮他们干,勿宁组织在一起。”政府为了推动这个运动,仅在江原道即发下去耕牛四千余条。
看到这些,我们只有肃然起敬!我们现时的建设条件,比朝鲜不知好多少倍,我们还有什么不能建设的!
再加上有苏联、有中国,有整个和平阵营的援助,朝鲜同志自己说的:“我们胜利有保证,我们恢复也有保证。”所以他们一点不担心,他们既不怕恢复不了,也不怕美帝国主义再挑起战争,他们都有一个统一的意志,正如金首相常告诉他们的:
“炸!我们还要修得更好!”
他们自己也常说:人的力量是无穷的,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我们都非常相信他们这个毅力。
志愿军也相信,所以他们打仗在一起,建设也在一起,明年志愿军还打算在驻地包干帮助他们春耕。这一来,朝鲜人民战后起码的恢复可以得到保障,而这正是恢复朝鲜的根本——大战之后,使人民有一个喘息的机会。
志愿军——我们祖国最优秀的儿女,打了三年仗,他们自己是很安慰的,他们说:“三年的仗没有白打,保卫了朝鲜的独立,也保卫了祖国的建设”,这就是他们心中胜利的真正意义。
所以他们对他们停战后继续留在朝鲜等待朝鲜问题的完全解决没有什么意见,他们对祖国的希望是两句话:
“大门外的事由我们来包干,
祖国人民放心实行总路线。”
而对我们伟大的领袖毛主席就是希望他永远健康,不要生一点病。
这也是每个朝鲜人民的心情,他们经常说:中国建设的胜利,就是朝鲜人民建设的胜利。对于毛主席,他们是和对金日成元帅一样关心的,谈到金日成元帅,必谈到毛主席,好些人都在读毛主席的著作。
美帝国主义,李承晚匪帮,恐怕只有永远瞪着眼看我们胜利,看我们建设,看他们自己的最后失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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