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与伟大

第3版()
专栏：

平凡与伟大
谢觉哉
看了“一件平常的事”这篇通讯，我想起一九三八年在兰州听说的一件事。当时苏联援助我国抗日的物资有不少都经过这里。一位翻译告诉我：
“某晚，有一批飞机准备清晨起飞，检修飞机到深夜，国民党的员工不耐烦了，要回去吃饭，苏联同志说：不检查好，飞行时出毛病怎办？忍耐点罢！你们没吃饭，我们也没吃饭。”
“飞行场里的国民党员工，常常迟到早退，”一位苏联同志说：“真怪！为什么他们保卫自己的祖国还这样不热心？”苏联领队的同志说：
“我们不要同他们计较，他们是未觉悟的人。”
“检修飞机”、“早到迟退”，苏联人看来是平凡的，人人能做到也应做到的事，在本国如此，在帮助被侵略国家更应如此。而在那时的国民党人看来，则是太不平凡，不易做到。
一夜，日寇飞机偷袭兰州机场，苏联同志驾机与寇机恶战，击落击伤寇机十余架，自然苏联同志也有受伤的。但苏联同志并没有向当时的国民党政府夸功，他们不过以为做了一件平凡的事，然而这些，正是人类历史上未曾有过的伟大。
人类的优良品质在旧社会里是被扼杀的。旧社会的所谓“伟大”，确不是平凡人所能做到的。比如由剥削搜括胀破了钱袋的人，拿出些钱做所谓慈善事业，那没有抢过人剥削过人的人，自然没有钱来做这些事。
扼杀人类优良品质的时代—以个人利己主义为中心的时代在没落了，人民的时代—平等，自由，由人剥削人、民族压迫民族转为互助友好的时代勃兴了。在解放了的中国，像罗盛教、高泽生这样的英雄行为，也已不是个别的而是相当普遍的了。如高泽生不仅没向班长汇报，他的棉衣也并没送给赵大娘拆洗。他们在做的时候，非但没想到可能发生危险，同时也没想到名誉与报酬，只是认为这是应该做的平凡的事而已。
平凡与伟大是联系着的。人人能做又应该做，是平凡；人人能做又应该做，确实做了并扩大地做了，那就是伟大。剥去了旧社会所加于人类物质与精神上的束缚，赤裸裸地显示出人类相互间真诚、友爱、互助的关系，那便是平凡，也便是伟大。我们学习与歌颂这种平凡，也学习与歌颂这种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