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进耶夫勒

第10版(经济生活·工交)
专栏：海员生活

　　二进耶夫勒
陈德为
货轮剪开蓝缎般的海面，静静地行驶。７月的波的尼亚湾之晨，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迷人。当红日霍然腾起的时候，一座现代化的港城呈现在面前。哦，瑞典的耶夫勒到了。这是我们二进耶夫勒。
半年前，货轮首航耶夫勒港时，正是令人头痛的寒冬。从波罗的海中部向北航行，大片大片的浮冰不断涌来，猛烈地撞击着船体，发出击鼓般的“咚咚”声。越向北走，冰情越严重，等到进入波的尼亚湾海域，货轮已无法航行。此刻的大海，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宁静，一望无际的冰层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冬眠”的大海，牢牢地封锁了通往各处的航路。破冰船像一把锋利的钢刀，在茫茫冰海上辟出一条狭长的航道，货轮沿着破冰船的航迹谨慎而艰难地向前蠕动着。
当货轮航行至距离港口约２０海里处时，港方通知：“就近停航待命。”船长让值班水手电话通知大副备右锚。引水员弄清船长的意图后，笑了笑，说：“这样的情况下停航，用不着抛锚。”正如引水员所言，货轮停稳后不到１小时，果然被周围的冰层固定得稳稳当当。
第二天早上，货轮进港靠泊。由于码头离市区较远，而且天气又冷，所以在港期间，船上没有集体组织船员下地。为了丰富船员的业余生活，团支部组织了冰上长跑比赛和冰上钓鱼比赛（学着当地人的做法，用撬杠凿开冰层丢下鱼钩垂钓）。两项比赛同时进行，参加长跑比赛的运动员，满身热气腾腾汗流浃背，而参加钓鱼比赛的运动员则冻得直打哆嗦，只好不断跺脚取暖。比赛结束，电机员提着自己钓的一条约５斤重的大鱼风趣地说：“看来这冻没有白挨，用这条东西来补充消失的热量肯定绰绰有余。”
离港的前两天，货轮的空调系统突然发生了故障。那两天，船员房间的气温最低达到零下１０摄氏度。晚上睡觉时，人们把房间的卧具全部盖在身上，仍然个个当“团长”。有时实在冻得睡不着，大家就凑在大台室（那里有一台电热器）喝茶、聊天、盼天明。那两个夜晚，真比两个月还难熬。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在最美的季节里来到耶夫勒，晚上也不那么好“熬”。耶夫勒地处北纬６１度，由于临近北极圈的缘故，这里夏季的日照时间特别长。真正的黑夜时间，每天不过三四个小时。大家对这种奇特的自然现象很不习惯，许多同志神经失调，每天睡眠时间还不足４个小时。有的船员干脆通宵达旦地在甲板上聊天、散步，因而白天干活无精打采。后来，领导采取强制办法，每到晚上１０点，船长、政委就把大伙撵回房间休息。尽管如此，仍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离港后两三天，大家才慢慢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