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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宪 1997-03-31 00:00

基桑加尼见闻——非洲大湖区采访记之一

第6版(国际)
专栏:通讯

  基桑加尼见闻
——非洲大湖区采访记之一
本报驻南非记者温宪
抵达扎伊尔东部重镇戈马市的第二天清晨,记者便得以搭乘联合国难民事务署租用的小飞机前往基桑加尼。只能容纳12名乘客的小飞机中多为联合国难民署、世界粮食组织、“无国界医生”等国际救援机构人员,另有一位衣冠楚楚、举止斯文的比利时外交官。比利时是扎伊尔前殖民地宗主国。这位谈吐谨慎的比利时外交官向本报记者透露说,他此次前往基桑加尼的使命是面见反政府武装领导人卡比拉,以全面评估扎伊尔瞬息万变的局势。
小飞机着陆之前,记者从空中俯瞰,对基桑加尼的战略地理位置更加了然。非洲第二大河扎伊尔河(刚果河)弯弯地穿过基桑加尼,城市四周被浓密的原始丛林所包围。这个地区公路极少,除空中走廊外,从首都金沙萨到基桑加尼最便利的通道便是沿扎伊尔河顺流而下。作为上扎伊尔省省会和全国第三大城市,物产丰富的基桑加尼扼住了扎伊尔河的咽喉要道。为了遏止反政府武装的攻势,扎伊尔政府军协同一批雇佣军曾在此重兵集结,筑垒防范。然而,3月15日,扎伊尔反政府武装在只遇到小规模抵抗的情况下便占领了这座重镇。基桑加尼易手后,反政府武装领导人卡比拉任命他25岁的儿子小卡比拉主持政权改造工作,卡比拉本人则于上周末亲临基桑加尼巡视。
走入基桑加尼,城里城外荒草一片,各种建筑面目污损。虽然反政府武装在该城实行的宵禁已经解除,街上行人渐多,但维持城市运转的经济活动仍无复活迹象。基桑加尼码头处三座塔吊冷冷清清地呆立着,不见任何船只前来光顾,城内各种店铺大多关门上锁。
城内一条主要大街的两旁站满了一团团神情严峻的人们,他们正各自围住一架收音机侧耳倾听,那里面正在广播新的权力机构的政策规定。一所军营的外面也围着一大群人。刚一发问,这些人便你一言我一语地争相诉说他们的家产如何被溃军抢走了,他们到这里来是向反政府武装注册登记被抢财产,希望将来能够将家产找回。在基桑加尼市内一家高级宾馆前,几位年长者在谈到时局时说,他们希望全国局势能够尽快恢复平静,这样才会使“个人有安全、大家有工作、国家有发展”。
去年年底大批卢旺达难民自扎伊尔东部地区返回祖国后,尚有数十万难民滞留在扎伊尔,其中不少人就在距基桑加尼以南150公里的乌本杜地区。乌本杜地区至今仍由扎伊尔政府军占据,双方的战事使国际救援组织无法接近这些急需救济的难民。此外,战乱还逼使不少扎伊尔人流离失所,基桑加尼机场外便围挤着数百名从戈马、布卡武等地跑出的扎伊尔难民,他们眼巴巴地望着机场内的飞机,期求搭机返回家园。联合国难民署驻基桑加尼负责人保罗介绍说,据估计,现在扎伊尔东部尚有30万卢旺达难民,其中10万集中在乌本杜,另有20万人散落在各地丛林之中。这些难民饥肠辘辘,因瘴疫流行多染疾病。“20分钟以前,我们的人已经乘坐你来时的那架小飞机到乌本杜了解难民情况,”保罗说,“我们希望先与他们取得联系,然后用各种救援手段使难民状况不再恶化,最后将他们遣返卢旺达。”这位负责人说,联合国难民署没有卡车或飞机等交通工具将如此众多的难民运回卢旺达,只能靠难民自己走回卢旺达。这些距死神不远的难民能否真能在非洲丛林中再度跋涉千里回到家乡,这实在令人生疑!
当记者赶回基桑加尼机场时,那些到乌本杜探寻情况的联合国难民署人员刚刚返回。他们颇有些兴奋地说,数以万计的难民已经离开乌本杜,正在向基桑加尼方向做大规模移动,其中一些人已经抵达扎伊尔河河边。下一步的救援任务将是准备大批船只,将难民接过扎伊尔河。世界粮食组织地区负责人卡塔斯告诉记者,此前,因战事一直未能向难民投放食品,但当天(25日)向难民投放了120吨粮食,今后将每天向难民投放救济食品。(本报戈马3月26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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