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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红彦马应珊 1997-09-04 00:00

冰草扎根在高原——记青海省互助土族自治县东山乡什巴小学校长刘让贤

第1版(要闻)
专栏:

  冰草扎根在高原
——记青海省互助土族自治县东山乡什巴小学校长刘让贤
本报记者温红彦马应珊
冰草,禾本科,多年生草本,秆成疏丛。多野生于干燥草原。产于我国青海、甘肃、新疆等地,为优良的牧草和水土保持植物。——摘自《辞海》
晨曦未露,山野寂静。在一个沉睡的小山村里,像往常一样,有扇门在五更时分就“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脊背微驼的身影推着自行车走出门,悄悄上了路。
山路崎岖,沟深坡陡。他陡处推,平处骑,磕磕绊绊地赶着夜路,黑黝黝的山影里,只有他的手电光在闪烁。
路是通往大山深处的一所小学的。他的家住在山外,去一次学校,要翻3座山。在这段15公里的山路上,今年57岁的他已经走了21年,已走完6万公里,将近5条长征路。
这一座座大山是祁连山位于青海省境内的一丛支脉,这早行人就是互助土族自治县东山乡什巴小学校长刘让贤——全国先进工作者,青海省劳动模范、特级教师、十大杰出校长之一,香港柏宁顿孺子牛金球奖十大杰出奖获得者。21年来,他曾68次、他所在的学校曾57次受到国家和省、地、县的表彰。
  渤海的风吹来一粒种子,落在青藏高原的土族之乡。他把追求的根扎在这片热土上,把深情倾注到土族的孩子身上,把幸福寄托在教书育人上
1956年,刘让贤随母亲响应党和政府“支援边疆、建设边疆”的号召,从天津举家来到青海,在互助县陶家寨村落了户。那时他15岁,脖子上还系着红领巾。土乡人伸出热情的手臂接纳了这家外乡人。家里缺吃,村里有人送粮;灶中断炊,乡亲们送柴、送煤,还筹措助学金送刘让贤到县城念书。土乡人亲情的滋养,融化了这位少年的浓浓乡愁,回报土族人民厚爱的愿望,埋藏在刘让贤的心中。1959年,母亲决意带儿女们回天津,刘让贤却执拗地留了下来,成为陶家寨村的一名小学教师。1964年,他和当地一位农家姑娘结了婚,生命的根深深地扎在了高原的土壤里。
他选择了土族之乡这片淳厚的土地,土乡人民也看上了他这位善良、朴实、教书有方的后生。1977年,十年浩劫结束,荒疏的教育园地急需刘让贤这样的人才。县教育局委以重任,派他到离家15公里路的东山乡什巴小学担任校长。
东山乡,100多个山头,300多条沟。什巴小学所在的寺尔村,海拔2700米,不通汽车,缺水没电,出门下沟,抬脚上山,连块打麦场大小的平地都没有。刘让贤初来那天,老村长领着他来到山顶一处破院落前,指着只有几排土台子的教室,歉疚又十分恳切地说:“这就是什巴小学。山上苦,将就些吧。今后全靠你啦!”
那天晚上,刘让贤躺在老村长的土炕上,听着呼啸的山风,辗转反侧。恍惚间,他好像坐上了回天津的火车,一转眼,他又和弟妹们陪着母亲在海河边散步。当他突然被山风吹醒时,才意识到是自己做了一个梦,他感到十分满足。自从来到青海,他就没出过大山,今天总算又梦见了家乡,看见了母亲。同时,一种愧疚感涌上心头。他的父亲在他7岁时就过世了,是母亲把他拉扯大。身为长子,却不能膝前尽孝,他的眼睛湿润了。可当他想起教室土台子后面那一双双渴望的眼睛,献身高原教育事业的信念再一次被强化了。
他了解东山乡的教育状况,直到70年代后期,全乡还没有一所像样的小学,大部分村民是文盲,许多人连汉语都不懂,小学入学率不到50%。他霍地从炕上坐起来:如果让下一代的土乡人依然当文盲,那我就不配当这个校长!
第二天,他从家里背来了行李卷,拎来了干粮袋,在学校住了下来,一周下山一次。冬天去了,春天来了,山路两旁的冰草黄了又绿,刘让贤一住就是21年。他好像高原的冰草,冰中萌发,雪里发芽,耐得寂寞,顽强地生长着。
创业之路比崎岖的山路更加艰难。每天下午放学后,刘让贤茶水就干馍填饱肚子,就揣把手电筒,这山那山地找各村干部了解情况,挨家挨户地动员土族群众送孩子上学。每当高原夜幕降临,总有一束荧荧的手电光从一个山梁闪到另一个山梁,人们知道,那是刘让贤。
起初,许多土乡人还不理解他的这番苦心。为了动员一个土族女孩上学,刘让贤拉着村干部竟跑了11次。第11次上门时,这家主人被缠急了,甩出一句话:“娃娃你们可以领走,学费一分也没有!”刘让贤二话没说,把孩子领到学校,给她垫付了学费。村民们感动了:“还没见过这么下苦的人哩!他不是为咱又是为谁?”
“教育”二字在土乡人心里渐渐有了分量。在村委会组织下,乡亲们凑钱搭木料,投义务工,削出块平地,打院盖房,把学校从山顶移到了山腰。学校附近9个自然村的入学率年年上升,很快达到100%。
土乡的孩子没有接受过学前教育,刚入学时不会数数,不会讲汉语,甚至连“老师”也不会叫。刘让贤提出一个因人制宜的法子:低年级学生由土族老师用土语教学,逐步学习汉语,自己担任五年级班主任和语文课教师。
学校太穷,竟买不起一本可供孩子阅读的课外书。为了开阔孩子们的眼界,刘让贤每次去县里开会,都把丢在会议室或街头的烟盒、糖纸、废报纸拣起来,仔细捋平整,带回山上,凡是有字有画的东西,都成了他的课外教材。
他拿着这些拣来的纸片给孩子们讲解:烟盒上的“9·5”二字,是青海解放的日子;糖纸上的米老鼠是美国迪斯尼乐园的动画明星;壹元人民币上的高墙叫万里长城,是中华民族的象征;邮票上的林则徐是民族英雄,华罗庚是举世闻名的中国数学家……
让刘让贤高兴的是,孩子们的眼睛里渐渐多了些灵气。可是,要让孩子们得到更多的知识,单靠拣拾怎么行?他从自己每月57元的工资中抠出一点,攒够了150元,下山买回了一些图书和简单的文体器材。一间少先队活动室就这样在什巴小学诞生了。
作为管理着100多名学生、6位教职工的一校之长,经费问题常常是他最头痛的事。他把目光转向四周贫瘠的大山。当地大山的阴坡上生长着一种名叫冬花的植物,花开冬季,可以入药。每年冬天,刘让贤带领师生跑遍寒山阴坡,刨冻土,挖冬花,再到山泉中冲洗。黄豆粒大的花蕾,5斤才能晒出1斤干的,1斤只能卖2元钱。铁铲啃破了孩子们的手指,冰冷的山泉冲裂了他们的手背,刘让贤心疼啊!可有什么法子呢?这是土乡唯一可以换钱的山珍了。休息时,他把孩子们揽在怀里,焐着小手,对他们说:“从小吃点苦不要怕,吃不了大苦,干不成大事。咱们挖冬花,就要学习冬花的品格。”孩子们冻得上牙磕着下牙说:“不怕,不怕,我们就盼冬天来,冬天来了,就能挖冬花,卖了冬花就能买课外书了。”多懂事的山里娃呀!刘让贤心头一热,忙背过脸去。
什巴小学可算是“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初来的老师不免有些松懈。但他们很快发现,在这所看上去简陋的小学里,规章制度却一应俱全,挂满了学校的会议室。这位温和的校长,在管理和教学工作中也丁是丁,卯是卯,奖罚分明。他们还发现,刘校长在教学研究上更是从不放松,每当晚上批改完作业,备完课,他就开始读书、写心得、想点子,常常工作到天亮。
多深的地基多高的墙。从1981年起,什巴小学的教学管理在全乡历次检查中屡屡受到表彰,教学质量一直名列前茅,7次在全乡统考中获得第一,入学率、合格率、巩固率、毕业率均达到100%。
每当刘让贤站在三尺讲台,望着孩子们越来越有灵气的眼睛,心里就有说不出的畅快。屋外山风呼啸,教室里书声琅琅,这是文明诞生的哇哇声,是向愚昧告别的宣言啊!
虹,是高原上最美的颜色。刘让贤把彩虹架在每一个土族孩子的心上,让他们的心灵越过重重大山的阻隔,也让他们的双脚更坚实地踏在自己的土地上
雁去雁来,80年代初期,什巴小学的名声在大山里就远远地传开了,十里八乡的山民们都愿意把自己的孩子送到这里读书。山乡的人口素质也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过去求一副春联都要跑几十公里山路的土乡父老,如今家家有了读书人。
刘让贤并没有满足。他思忖着,书本上的知识是远远不够的,要打破山乡的封闭,为贫困山区迈向小康的缓慢步伐注入更多的活力;要想法子扩展孩子们的信息渠道和心灵空间,使他们不至落后于时代的大潮;要用鲜活的形式和内容为新一代土族人全面素质的提高打下基础。
刘让贤机敏地捕捉着大山外面的信息,寻找着最佳的教育契机。1983年秋,他用卖冬花的钱创办了《土族红领巾》,那是全省第一家少先队报。编写、刻印、发行,刘让贤带领学生们津津有味地办了起来。它让孩子们认识了历史名人,学到了各种知识,聆听着改革开放的足音。
在艰难困苦中,《土族红领巾》像高原耐旱的小叶杨,顽强地长大了,又像一道美丽的彩虹,通向了山外的世界。如今,这份小报已经出版了400多期、7万多份,全国21个省市的150多所学校的学生,都从中领略到高原的蓝天,结识了蓝天下活泼可爱的土族红领巾。千百封来信捎来了各地的信息和小朋友的问候,土族孩子们别提多欢喜了,一封封雪蝶般的回信,循着彩虹指引的路飞出了重重大山。
《土族红领巾》还是孩子们发表习作的园地。昔日连句子都写不通顺的土族少年,纷纷在这张报纸上磨亮了自己的笔尖。先后有十几个学生被5个省、市的少儿报刊聘为特邀小记者;越来越多的习作上了《中国少年报》等全国少儿报刊;累计有40多篇征文在全国和省、地、县小学生征文竞赛中获奖。
通过《土族红领巾》这条彩虹架起的友谊之桥,刘让贤让什巴小学的每一个孩子都和外地的学生交上了朋友,结成了对子。从此,城市学校的小朋友时不时地给他们捐赠一些衣物或学习用具。望着孩子们领到这些东西时喜滋滋的模样,刘让贤感到的并不完全是欣慰。他担心孩子们因贫困而习惯于被人怜悯,更担心孩子们因习惯于被人怜悯而忽略了对他人的关心。当他得知几家少儿刊物号召为全国盲童捐款的消息后,立刻组织开展“拣一斤废铁,拾一斤杂骨,回收一只酒瓶”的活动,把卖得的15元钱寄给了《中国盲童文学》杂志社,并通过《土族红领巾》发出倡议:“用千百颗水晶般的同情心,增强盲童与命运拼搏的勇气。”
此后,刘让贤又将这一活动拓展为“付一份劳动,做一件好事,献一份爱心”的“三个一”活动。他们植树造林,回收废品,采集籽种,用一分一角攒起的钱,去慰问五保户,资助贫困同学,为全县贫困山乡的22所小学订少儿报刊。在支援灾区,修缮长城,抢救大熊猫,北京承办亚运会等历次全国性捐助活动中,哪一次都有什巴小学这个遥远的名字。人们惊讶,这大山深处的小学竟与时代脉搏如此息息相通!
“三”是土族人心目中最吉祥的数字,刘让贤利用这一微妙的形式,参阅自己搜集整理的一万多张少先队工作卡片,创造性地设计了一系列“三个一”班队活动。
有一年春耕,县农科站送来一车塑料地膜,免费供农民使用。村民们围着车子看稀罕,谁也不肯试一试。刘让贤听说后,立即组织学生开展“种一块试验田,搞一次科普宣传,做一次科学种田示范”的“三个一”活动。他带领学生在学校后山开出6亩荒地,用上了地膜覆盖技术。当年秋收,试验田种的洋芋亩产比当地平均亩产高出一倍,小麦亩产创下当地最高纪录。第二年开春,村民们纷纷用上了地膜。丰收时节,土乡群众捧着刚烘烤的焜锅馍和新酿造的青稞酒,翻山越沟来到什巴小学,感激地说:“刘老师,尝个鲜吧。庄稼收成好,你和娃娃们功劳大哩!”
农历四月初八,是土族之乡的盛大节日。土族之乡,彩虹的故乡。妇女们穿上五彩袖衫,男人们戴着白毡帽,跳起欢乐的安昭舞。刘让贤带着他的社会实践小分队也挤进热闹的集市,办起科普展览,给农民发送他们自己搜集整理并刻印的农业科技资料,指导农民药剂拌种、农药喷洒,在浓厚的节日气氛中吹进时代和科学的信息。土乡人说:“什巴小学的学生,没有一个秕子。”
刘让贤植根高原厚土,紧追时代脚步,组织学生开展了150多项创造性的班队活动,其中有30多项在全国少先队活动比赛中获奖。特别是在全国创造杯少先队活动中,7次夺得金杯,成为全国唯一的“七连冠”学校。
年复一年创造性的教书育人实践,也使刘让贤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他编写的《创造性班队活动50例》和《大山的冬花》先后出版了。
当高原的人们把目光投向发达地区,纷纷寻找“他山之石”的时候,刘让贤却以其开拓创新的实践,闯出了一条山乡教育的新路。大山深处的小学校,引来了一批批取经者。
如果说刘让贤当初执意留在青海,是出于“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的传统美德,那么,在38年的粉笔生涯中,他以一个共产党员的博大胸怀,实践了扎根高原贫困山区、振兴土乡教育事业的崇高理想。
刘让贤爱教育爱得痴,爱学生爱得实。土乡人说:“刘老师一半是老师,一半是阿爹。”
刘让贤曾说:“爱就是奉献、奉献是教师的天职。”从教38年来,他把对学生的爱,化作滴滴汗水,洒在他们的心田。哪个孩子生日到了,他组织同学送去温暖;冬天孩子们的手脚被冻伤,他熬花椒水给他们擦洗;孩子们的头发长了他给理,缺文具他给买,少学费他垫上……日子久了,这一切都成了他分内的事。
“为什么我的眼睛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用艾青这句名诗来描写刘让贤对第二故乡的感情再妥当不过了。他说他这个人心软,看到贫弱的孩子和孤苦的乡亲,他就心酸,就掉眼泪。
外校有个小学生叫赵元德,因为没有衣服穿,上不了学,刘让贤听说后买了衣服、书包,送到元德家里。四年级时,元德转到什巴小学,十冬腊月还穿着单衣裤。刘让贤见了,心里一酸,脱下自己刚穿上的新棉袄裹在元德身上,把他紧紧搂在怀里,师生的眼泪流在了一起。
离学校6公里路的山沟里,有个名叫李永星的重残儿童,他连做梦都想上学读书。刘让贤看在眼里,泪水流在心里,他组织高年级学生成立“学雷锋助残小组”,每天接送永星上学。一株几乎枯萎的小叶杨又抽出了新芽。
青海省中医院的护士王汝萍,正在西北第二民族学院读书的席进莲,对刘老师慈父般的爱有着更深刻的记忆。如果不是刘老师数年来坚持不懈的资助,她们的中专梦和大学梦,只怕早就破灭了。刘让贤还先后赞助了8名家境贫寒的土族学生读书。有一年中秋节,外地的十几名学生在给他的信中不约而同地写下了李白的《静夜思》,寄托他们对什巴小学幸福时光的怀念。有一封信这样写道:“想起您对我们的爱,心里好像流进了山泉,溢得满满的,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20多年来,刘让贤在学生身上花了多少钱,没人说得清,粗粗一算就有9000多元。何止是学生,那些清苦的山村教师们,刘让贤同样记挂在心上。1985年,妻子周秀英生病住院,欠下500元的债。也恰在这时,刘让贤被评为县劳动模范,获得400元奖金。他站在妻子病床前,几次把手伸进口袋又缩了回来。他不忍心让那些老师们为看一场电影跑几十里山路。妻子看出他的心思:“有啥难心的事你就说吧,钱是死的,人是活的。”从此,什巴小学多了一台黑白电视机。
妻子周秀英理解丈夫的心思,更支持他的事业。她也是一位出色的小学教师,在全县教学竞赛中,曾两次和刘让贤一同登上领奖台。刘让贤一周只有一天在家,家里的事全靠她一人担当。她拉扯着3个孩子,侍弄着8亩责任田,每周还有20多节课。无论日子过得多紧巴,刘让贤在学生、在乡亲们身上花多少钱,她从未抱怨过。山上的学校太艰苦,没吃没喝的,丈夫周末一回家,秀英就忙着给他蒸馍馍,烙大饼,准备下一周的干粮。临走,还要从自家菜园子里割一捆青菜,拔几个萝卜,带给山上的老师们吃。相濡以沫胜似蜜里调油。刘让贤说:“为了这样的贤妻,我也得好好干下去!”
说起丈夫,秀英有一肚子话,“他是我的小学老师,要不是他出钱帮我,只怕我连小学都毕不了业,他是热心肠,帮人是真帮,要不,比他小7岁,我还不一定非他不嫁哩。”“学校经费紧张时,他就把眼睛盯住了自家的坛坛罐罐,凡是学校用得上的,他见啥拉啥。”“婆婆已经快90岁了,他只是到北京领奖时,才绕道天津看一眼。不是不孝,实在没钱没时间呐。”秀英还说:“当初让贤上山时,走那段山路只要两个小时,现在他上年纪了,走三个多小时才能到。每次上山,我都替他捏把汗。”
妻子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前些年,村外的沙塘川河上没有桥,刘让贤每次上山,都要扛着车子趟水过河。冬季里,五更天趟一次冰河,简直是受一次刑,以至于每一次走到河边,他的两条腿就条件反射地哆嗦。就这样,他趟了十几个冬天,等到河上有了桥,他的风湿病也落下了,走起路来,右腿有些僵直。在一次山雨中,他连人带车翻进沟里,干粮滚落了一地,左肩上又落下痼疾,至今没有痊愈。但是,不管遇到什么天气,就是雨里滚雪里爬,他也要在周一早上第一节课以前赶到学校,21年从没误过一节课。
近几年,省教委、县委县政府的领导曾多次登门,恳切地说:“老刘,下山吧,县里的好学校随你挑。”每次,刘让贤都感激,但又坚决地摇摇头:“我习惯了,再说山上也确实需要我。”
是啊,什巴小学需要刘让贤,刘让贤更撇不下那些可爱的山里孩子。情有所系,挚爱难移,连马儿都留恋自己喜爱的草场。“我从来都没有设计过离开他们的生活,那一双双流溢着爱戴与渴望的眼睛,便是维系我生命的希望。”
晨曦微露,百鸟齐鸣。刘让贤独自走在通往什巴小学的山路上,不时地扶一扶车把上用了21年、百孔千疮的干粮袋,正一正后车架上的书包和青菜。为了那一双双流溢着爱戴与渴望的眼睛,他在这条坎坷的山路上,从夜色走到黎明,从血气方刚走到了两鬓飞霜。他骑的已是第五辆“永久”牌了,前四辆都已经在这山路上颠散了架。
离学校还有好几里山路,一群孩子就小鸟般地从山上飞了下来,“刘老师来了!”清脆的童声响彻山谷。“不叫你们来接,怎么又来了?”刘让贤喘着大气,几分嗔怪,几分疼爱。
太阳出来了,山乡的早晨充满生机。(附图片)
上图:刘让贤和孩子们在一起。王永惠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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