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的夏日——科索沃纪行之一

第6版(国际)
专栏：连载

　　不安的夏日
　　——科索沃纪行之一
　　本报驻南斯拉夫记者吕岩松
　　近来科索沃局势异常复杂，冲突不断，成为国际社会普遍关注的热点问题。本报记者吕岩松近日只身前往科索沃采访，是危机爆发以来实地采访的第一位中国记者。采访中掌握了大量第一手材料，及时发回了客观翔实的报道。我们将分三期连载这组报道。——编者
　　7月的科索沃骄阳似火，暑气逼人。从车窗放眼望去，公路两侧的麦田已收割完毕，农民们正开着拖拉机或赶着马车向家中运送干草，为牲畜准备过冬的饲料。田野上的气氛是祥和的，然而收音机播放的新闻却充满了不安和忧虑：为切断“科索沃解放军”运送武器弹药的通道，南斯拉夫政府决定将同阿尔巴尼亚之间的边境限制地带从原来的500米拓宽至5公里；阿族武装分子释放了日前绑架的35名塞族平民，但还有10多位人质下落不明……
　　同以往一样，进入普里什蒂纳后记者首先来到科索沃省政府办理临时采访证。一位女公务员一边制证，一边自言自语道：“采访证都排到2000多号了，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平静下来。”科索沃新闻部长德洛布尼亚克先生听说人民日报记者再度来访，热情地从自己的办公室赶了过来。寒暄之后，他略带歉意地说：“我马上要见来访的法国大使，您先安排住下，过一会儿我们再谈。”
　　一个小时后的采访是从国际联络小组对科索沃问题的调解谈起的。德洛布尼亚克先生说，近几个月来美欧大国态度有所变化。它们终于承认阿尔巴尼亚族武装分子的所作所为是“典型的恐怖活动”，希望通过和平途径解决这场危机，反对改动边界，反对科索沃独立。这同南斯拉夫的立场是一致的。但是令人费解的是，为什么国际社会不向反对上述立场的科索沃阿族方面施加压力，而始终将矛头对准南斯拉夫政府。记者提醒说，本月初的国际联络小组会议有些新动向，明确要求阿族停止暴力行为。新闻部长摇了摇头，苦笑着说：“对双方的压力是不一样的。西方大国除了对南斯拉夫实施制裁，还威胁使用武力，而对阿族的压力只是空泛的声明。它们不停地对阿族说‘表现得好一点’，但如果表现得不好会怎样，没有下文。”被问及美国和欧盟对科索沃问题的态度是否有所区别时，他说，各国在这里有不同的利益，美国更多的考虑是要取得主导权，欧洲国家则对科索沃出现大的动荡有更多的担心。谈到有关科索沃地位的谈判，德洛布尼亚克先生说：“别的国家少数民族享有的权利，科索沃阿尔巴尼亚族居民一定可以得到。只要不威胁国家的主权和领土完整，阿族可以享受最广泛的自治。但是，科索沃留在塞尔维亚共和国范围内这一点绝对不能改变，否则将成为南斯拉夫分裂的序幕。”他认为，阿族内部激进势力上升，非法武装活动猖獗，近期内重开谈判的可能性很小。
　　在普里什蒂纳，记者还采访了科索沃警察厅副厅长菲利奇上校。他表示，目前的局势比几个月前更加严峻和复杂了。为了和平解决科索沃危机，警察正艰难地保持着克制。警方虽然完全清楚“科索沃解放军”的活动基地，但没有主动出击清剿。阿族武装分子利用这一点不断制造恐怖活动。他们采取游击战术，放冷枪、扔手雷，打了就跑。科索沃警察处境十分危险，今年已有39人牺牲，135人受伤，6人被绑架。另外，阿族非法武装还发动大规模行动，企图扩大地盘，控制某些战略要地。菲利奇上校承认，某些只有阿族人居住的地区目前确实已经被“科索沃解放军”控制，这些地区同外界的联系被切断。但是，阿族非法武装控制了科索沃大部分地区的说法完全是编造出的神话，警察在大部分地区保持着自己的存在。他激动地表示：“‘科索沃解放军’只不过是乌合的武装团伙，根本无法同军队、警察对抗。近来他们扬言要对普里什蒂纳等大城市发动进攻，这绝对不会得逞。我们不会无休止地宽容恐怖分子，等到条件成熟了，一定会采取有力措施铲除这一势力。”
　　（本报贝尔格莱德7月28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