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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立耘 刘磊 1998-08-31 00:00

战斗到最后一刻——记在抗洪第一线殉职的共产党员李建国

第4版(要闻)
专栏:

  战斗到最后一刻
  ——记在抗洪第一线殉职的共产党员李建国
  本报记者 周立耘 刘磊
  8月29日上午,湖南省安乡县。
  一个隆重的追悼会正在举行。省委副书记郑培民来了,省防汛抗旱总指挥、副省长庞道沐来了,1000多名群众也自发地赶来了。他们挥泪为年仅34岁的共产党员李建国送行。
  李建国是安乡县环保所副所长。两天前,他因劳累过度,猝死在坚守了35个日夜的大堤上。
  7月下旬,李建国奉命来到安昌垸,负责防守安宏乡格道弯电排涵闸。
  涵闸历来就是防汛的重点,李建国负责防守的涵闸是一处建于60年代的老涵闸,是安宏乡最危险的险点。堤外洪水滔滔,堤内绿浪翻滚。安昌垸防洪大堤护卫着10万亩良田、7万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李建国深知自己肩上的重任。
  李建国上堤后,将7位民工分成3组轮流值班,日夜守护着涵闸。民工值班他值班,民工换了班,他又带领另一班人继续防守。别人一天查两次,他却一天要查五六次才放心,每天都要工作到凌晨两三点,一天只能睡上三四个小时。
  看着他没日没夜地干活,队友们不知道此时的李建国已经疾病缠身。汛前,他因血吸虫病、急性肾炎住院治疗。按常规,至少要卧床休息半个月,但他一出院就带着一大包药,一声不响地来到了大堤上。
  上堤前,妻子王池香将丈夫急用的药丸、针剂、药剂装成一包,含着泪水说:“建国,你驮着一身病,不要忘了吃药、打针,顶不住了,你就回来。”
  8月15日,放心不下的妻子带着一大包药到闸口上找李建国去了。
  下午5点,李建国在检查涵闸时发现口处水量突然增大,他不由分说地冒险钻进涵闸。经仔细察看,发现闸门橡皮老化,情况十分紧急。李建国钻出涵闸,一面向指挥部报告,一面组织200多名劳动力在大堤内坡和外坡同时用砂石填压。李建国和抢险队员一起冒着大雨扛砂袋,丢砂包,一连干了六七个小时。妻子到来,他与她没说上几句话,就又下到了涵洞。
  险情排除,已近子夜。李建国还是放心不下,又钻进涵洞,仔细检查了一番。回到工棚的路上,李建国的两腿像灌了铅,硬是不听使唤,吃饭时连筷子都拿不住。
  8月22日,县建设局的领导将他强行拉下大堤,送回家治疗。李建国人在家里,每天都要打几个电话询问涵闸的情况。25日上午9点,李建国忍不住又回到大堤。
  临行前,医生拖着他的手说:“你的病情已经相当严重,不能硬顶了。”但他打起精神,笑着说:“洪水不退,我不能走。”来到大堤,李建国第一件事就是跪着钻进涵闸中,对闸门、防水橡皮垫、涵洞壁等处逐一察看,又翻过大堤,下到水里去探摸闸口。然后,他找来守闸记录本仔细查看,并叫来守闸队员,一一询问这几天闸口的情况。
  26日清晨,李建国刚上堤,腿一软摔了一跤,但他仍然坚持在涵闸上下仔细察看了半天。下午,他让人撑船到河对面的一个小诊所打针。回来下船时,他站不住,差点掉进洪水里,随后,他抓住堤边杂草,慢慢爬上了大堤。下午6点40分,他给医院工作的朋友打了一个电话说:“看来,我可能不行了。”对方急切地说:“不行了就回来治病。”“今晚过第七次洪峰,我顶过了今晚,再回来。”电话那头传来了李建国微弱的声音。
  晚上8点钟,李建国最后一次钻进了涵闸。这次,李建国察看得特别仔细,他把过去35天来查过的每一细小环节都一一摸遍。晚10点30分,李建国拖着极度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工棚,乡干部周全见此,立即打来了洗澡水,搀扶着他坐在椅子上洗了一个澡,安顿他睡下了。
  27日凌晨,安乡下雨刮风,3点30分,与他同住一室的查险队员周全觉得大堤上有点冷,回屋找衣服穿。怕惊醒休息的李建国,周全没有开灯,但他突然感到屋子里一阵别样的寂静。黑暗中,他不由自主地用手去摸李建国。李建国冰凉的手让他心一惊!他紧紧地抓住这只手使劲地摇着,喊着“建国、建国!”回答他的只有天空中突然炸响的惊雷,雨越下越大。
  此时,长江第七次洪峰正俯首通过,而李建国却已悄然长眠。8月27日早晨,抬着李建国遗体的担架缓缓移动在泥泞的小路上。霏霏细雨中,几百名闻讯赶来的农民守候在路旁,他们一个个泣不成声,一次次拦住担架,最后再看一眼李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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