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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征 1998-03-24 00:00

虎打武松

第12版(副刊)
专栏:

  虎打武松
  刘征
  话说武二郎喝了十八碗“三碗不过岗”的烈酒,提着哨棒,踉踉跄跄走上景阳岗来。看看天色已晚,天边敛去最后一抹落辉,星月迷离,林莽丛杂,时有蛇鼠奔窜,夜鸟怪叫。那武松经过多少凶险,拿这怕人的景象全不在意。他已有八分醉意,躺在一块大青石上,迷迷糊糊刚要睡去,忽然风摇草动,随着一股腥气,跳出一只吊睛白额大虫来。
  说时迟那时快,武松像被弹簧弹起,抡起哨棒劈面就打。
  “住手!乱弹琴!”老虎说话了。那声音像是发号施令,颇带几分官威。武松从不畏官,可是老虎竟然开口说话,透着新鲜,不免顺下棒来,听老虎说些什么。
  “你打我不得,打了我,你会惹下杀身大祸。我是这景阳岗的长官。”
  “胡扯!哪里有老虎戴乌纱帽的?”
  “‘虎而冠’这句古话,证明这虎戴乌纱是古已有之的。而今呢,人们常说‘地头蛇’,就不兴有‘地头虎’吗?再说啦,白天我戴着面具,只有夜里独自散步才摘下来。戴面具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这世上,戴面具的多着咧!”
  虎大人———行文至此,要称他虎大人了,不慌不忙,点着一支香烟,鼻孔里立刻冒出两股游蛇般的青烟来:“这景阳岗是我的天下,跺跺脚整个岗子都乱颤。我想吃猪有猪,吃牛有牛,样样都有。难道没人反对吗?有,可我不怕。在我的辖区里,大小几十名官员,包括管警察的、管法院的、管选举的,都抓在我的手心里。我们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胳膊腿都勾连在一起,织成一张密密的大网,大鱼小鱼都不漏。这样,我等于添了一百副牙齿,一千副爪子,一万只眼睛。居民里头有谁敢说个不字,一准会遭爪牙之灾。上边的调查组,或者灌以蜜糖,或者乱以迷阵,或者崩以炸药,没有一个不丢盔弃甲的。”
  “你休想吹大话吓我,以为我惧怕爪牙就饶过你的性命。你这小小的景阳岗须不能盖过天去,就没人上告吗?”
  “上告,哈哈哈哈,你真是个雏儿!我要没点来头早变成虎皮褥子啦。谁不知道有个白虎星,白盔白甲,是有名的凶神恶煞。一笔写不出两个虎字,我没少向他老人家的厨房里送野味。上告信倒不少,可一封封都转到我手里,叫我‘酌处’。你知道什么是‘酌’吗?我可查过字典。‘酌’当斟酒讲。意思是把上告人捉来,煮了炸了烹了煎了,用来当酒菜。”
  武二郎直气得三尸神暴跳,再也捺不住性子,喝一声:“看棒!”
  “你那棒算个鸟!”虎大人纵身一跳,跳出三丈开外,掏出一只左轮手枪来,乌黑的枪口对准武松,冷笑一声说:“你知道了我的底细,就不能叫你活着走下景阳岗。你要想活,就跪在我面前求饶,跟我鞍前马后,活着当奴才,死后作虎伥,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好武二郎,岂是个怕死的?他举棒向虎头打来。砰的一声枪响,武松大叫一声,却没有死。他从大青石上滚落在地,酒意全消,揉揉眼睛,乃是南柯一梦。
  梦中一声大叫,引来五六位猎人,一个个举着松明子,豹头环眼,横刀挎箭,跑到武松面前。
  “你是什么人?”
  武松忙站起来说:“我是做梦的,才做了一场恶梦。你们说,有老虎戴乌纱的吗?”
  “你这个人还在说梦话。我们打虎多年,从没见过老虎戴乌纱的怪事。可茫茫大千,保不住也许有。谁知道呢!”
  “见到戴乌纱的老虎,你们也敢打吗?”
  “怎么不敢?只要是虎,管他乌纱不乌纱!”
  “哎哟,这不是武二哥吗?”一个穿虎皮坎肩的猎人认出了武松,“哪阵风把您刮回来啦!这都是咱好弟兄。走,咱们到前村孙二娘的酒店吃酒去。”
  往前面看去,在晨光熹微中,影影绰绰亮出一窗灯火,酒店开门了。大伙簇拥着武二郎下岗去。一面走,虎皮坎肩一面兴高采烈地说:“昨天刚打了一只虎,虎肉卖在她店里。咱们去切它二十斤虎肉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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