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凤 |
1954-12-31 00:00 |
美国中央情报局的所谓“文职人员”——再记美国间谍唐奈专案
第3版()
专栏：
美国中央情报局的所谓“文职人员”
——再记美国间谍唐奈专案
本报记者 金凤
一九五二年八月，在东北吉林省安图县的丛山峻岭中，密密的森林里，有五个穿着黑衣服的“人”在悄悄地爬行着。一阵急雨淋透了他们全身，背着的美式冲锋枪、卡宾枪、无线电收发报机、电池、电瓶、领航台、手摇发电机、气象预测器等等又沉重地压弯了他们的腰。汗水夹着雨水，流在他们惊惶的疲惫的脸上。其中两个发着高烧，爬一步喘息一步。他们终于在一棵大树荫下歇了下来。马上，那一部美式收发报机开始工作起来。密码变成了电波，穿过密密的森林，穿过高山，穿过大洋，向日本发去：
“特急。总部转陈文钧鉴：携二十日粮，负伤忍痛，冒雨病而行。丛林峻岭，食无足半，衣无干时。五人饥劳已成疾。路遥村远，粮只二日，望速补给。感谢你的诚意。”
过了二天：
“火急。携二十日观察粮已用行军。人疲病，粮绝。微、鱼两日，能否空投？请示机型、伞数、空投时间。”
又过了二天：
“粮尽二日，饮水待济。
速投：标准口粮十原箱，米、面各一百斤，牛罐、猪油各四十桶。饼干二百包、鱼干、蛋精、汤精、肉松、熟花生米、盐、糖、黄油、火腿、香烟、葡萄酒、雨衣、针线、手套、烟丝、配尼西林、消炎片、眼药、阿司匹灵、碘酒、绷带、防蚊油、水消毒精、打火机、地图套、军毛袜、救伤包、电台、手摇发电机、蜡烛、收报干电池、电筒、胶皮袋、墨水、饭锅、老虎钳、锯、斧、拍字本、戳图章刀、指北针、人民币五千万元、皮靴、日历、游泳表、毛毯、醋精、酱油粉、牛奶粉、蛇毒急救盒、玛琲……”
电波穿过大洋，穿过高山，穿过密密的森林，又从日本来到中国吉林的丛山中：
“所请粮药将于八月寒删或铣（十四、十五、或十六）二十四—一时投送。请即报DZ（空投场）座标，如PPN—2（领航台）损坏，请燃三火成三角形。”
又过二日：
“电悉。机型同前，卜（即特务卜经武，是李军英的化名）伞一，物资伞二，卜将交吴和我之信，望坚持，苦尽甜来。”
又过二日：
“知汝等克艰泣雨，而有所触……以后更应再接再厉。所投金条、金戒、人民币及吴君信件皆有红记号。五七七四（即李军英）延迟三周。接物资后请电余等，和你们常在。陈文”。
这些来往的电报底稿现在都陈列在北京举办的美国空投特务罪证展览会上。原来，这是美国中央情报局空投来中国东北吉林的间谍张载文、许广智、于冠洲、牛松林等拍给美国中央情报局驻日本厚木间谍机关的电报和回电。这些背叛祖国的叛徒受了美国间谍机关美国中央情报局的训练和派遣，乘着美国中央情报局的无标志飞机悄悄降落到我国东北的深山中企图进行破坏活动。但是当这些叛徒降落到祖国地面上，却发现他们比鲁滨逊飘流到荒岛上的处境还要可怕。周围只是密密的森林，到处都是等待着他们的捕捉网。他们的领导人美国间谍杰姆·开莱（Jim Kelly）在日本厚木对他们保证过的尚存在于大陆的“反共游击队”在那里呢？负责训练他们的贾克教官（即唐奈）对他们说的长白山区有“几千地下武装”又在那里呢？看来这里只有莽莽的树林，他们连走出一步也不敢。民兵组成的搜山部队似乎天天在追踪着他们，每一个发现他们的老百姓都会把他们抓起来送到公安机关去。他们那里还敢去买吃的、用的啊！他们只能开一张物资清单去向他们远在日本的美国主子求救。
八月十四日深夜十二时半，一架无标志的C—四十七型飞机悄悄飞来了。他们早已架起了领航台。飞机按着预定的标志投下了两个降落伞。降落伞中带来了电台、冲锋枪、鸭绒被、主副食物、医药品、黄金五两、金戒指五个和化名陈文的美国间谍机关负责人和化名吴定的美国支持的特务组织所谓“自由中国运动”的头子蔡文治写给他们的信。
现在，这些电台、枪枝、金条、金戒、人民币、食物、药品、被服和锅、瓢、碗、勺、刀、斧、锯、钳等几百种物品都陈列在展览会上。其中特别引人注目的是印着U·S·A的美军用罐头、鸭绒睡袋和有着樱花商标的富士樱牌日本造的蜡烛，上面还写着：“神佛御灯明用蜡烛”的字样。这说明了这些空投接济美国间谍分子的物资除了来自美军用仓库以外，有些是从日本市场上搜罗得来的。
展览会上还陈列了美国间谍机关负责人（化名陈文）和蔡文治（化名吴定）给张载文他们的信。这些信件显然是和空投的物质一起，起着“精神食粮”的作用的。陈文的信是用很不熟练的中文写的：“你们的伟大牺牲是无论那一个自由民主人氏（士）都敬仰的。你们通信（讯）成绩优良，为上方所加尝（嘉赏）。”蔡文治的信也给他的“部下”打气说：“兄等日在深山雨淋中奋斗，苍天不负苦心人，盼在困难环境中时时想起余之临别赠言，即时时咬牙克服艰苦，渡一关再渡一关，并须时刻保持通信，即有补给，长期永耐生存。”
这些“物质的”和“精神的”食粮显然来得很及时，支持了间谍分子张载文他们的特务活动。那么，是谁乘着飞机来空投，带着这些物资、信件来直接支援这些特务活动的呢？
原来，这就是这次被宣判定罪的美国间谍约翰·托马斯·唐奈干的勾当。他还有一个化名叫贾克·杜诺万，就是张载文他们称呼的贾克教官。他亲手在日本茅崎间谍机关训练了张载文他们。如今，又乘飞机空投物资直接来支援他们。他是在一九五二年八月十四日夜里九点钟从汉城出发到中国来空投的。也是这位据说是“美国陆军部的文职人员”到中国来的第一次的暧昧的“旅行”。
在被判罪的十三个美国间谍中，约翰·托马斯·唐奈和理查德·乔治·费克图这两位“文职人员”是最叫美国政府伤脑筋的。许多官方机关发表了一连串互相矛盾的声明，美国纠合了仆从国家在联合国提出要求我国释放美国间谍的荒谬提案中也轻轻避开了唐奈和费克图的名字，只提出十一个人的名单。这自然是无可奈何的作贼心虚。许多报纸连艾森豪威尔也承认他们两人的身份是“不清楚的”，这两天又反反复复含含糊糊地说他们是“文职人员”。其实，他们的身分倒是很清楚的，就是：美国中央情报局派驻日本厚木间谍机关的职业间谍。要说是“文职人员”吗？勉强也可以这么说。但是，不是什么“陆军部的文职人员”，而是美国最最秘密的间谍机关中央情报局的文职人员，干着特殊勾当的“文职人员”。也许为了“清楚”起见，还可以谈一谈他们的简单经历。
约翰·托马斯·唐奈是美国康涅狄格州纽不列颠城人。一九五一年六月，他在耶鲁大学快毕业时加入美国中央情报局。他先后在离华盛顿东南十哩的玛丽兰州（Maryland）的书特兰（Switland）地方和乔治亚州（Georgia）哥伦布城（Columbus）的本宁堡（Fort Bennig）第一训练营受过特务训练。一九五一年十二月他被派到美国中央情报局驻日本厚木间谍机关工作，一九五二年春，他和另一个美国间谍阿特金生（Richardv，Atkinson化名阿德勒Adler）一起训练了十个中国籍的间谍。他教他们如何刺探情报，秘密行动，选择空投区，设置安全处所，编假历史，爆破战，徒手战，心理战，逃生躲避，和埋藏物资。理查德·乔治·费克图是马萨诸塞州人，是一九五二年六月参加美国中央情报局的，也是在本宁堡训练营受过间谍训练以后，一九五二年十月底到厚木间谍机关工作的。
这两个“文职人员”就是这样替美国政府“服务”：尽力训练间谍分子空投到别一个国家内去干涉别国内政，进行颠覆活动。在送张载文他们走的时候，这位戴眼镜的贾克教官（即唐奈）还很有自信地对他的“学生”说：“要尽量建立良好空投场，准备迎接数以千吨计的物资。”美国间谍机关另一个负责人爱·斯考特·马丁（A．Scott．Madding）还准备和他们在沈阳见面。
但是，上万吨的物资也改变不了这些出卖祖国的叛徒的末路命运。他们继续困居长白山中，继续向日本的美国间谍机关拍电报，要食粮、糖块、牛奶粉、甲种鸭绒被、毛衣裤、毛手套、人民币一亿、金条、金戒五十两、防寒被、棉胶鞋、冻疮膏、防裂皮肤油、A·P·C、皮大衣、皮帽……人类生活上的日用品，他们算都想到了。但这些奴才缺乏鲁滨逊的勇气，他们只知道伸着手向他们的美国主子要，要。
但是，这些特务的处境还是愈来愈窘了。天降大雪，搜山部队愈逼愈近，他们埋藏的一部分物资也被我们发现了。于是，告急的电报又雪片似地向日本飞去：
“三道沟之正规军及安图等地各村镇地方武装进向老岭一带搜山，严行封锁山区。各山口、道路、村庄均增设检查哨。降雪尺厚，行动更见困难。进入村镇绝不可能。”
“我埋藏点已被发现，所有物资及食粮均不能取用。食粮维持三日，请速空投。”
“粮尽待援，火速空投。”
“饥寒交迫，苦不堪言，手足皆冻，饮雪待援。”
“生命要紧，快来空投！”
“赶快救命，饿死了，能否救命？”
“五人将饿死，如何置之不理？每人仅一命，为何不快救？”
奴才的情势显然是真的危急起来了，还想使用他们的美国主人，不能再对他们置之不理。
于是，十一月二十九日，唐奈和费克图又带着精神的和物质的粮食，带着准备取走特务李军英的空取器来“救命”来了。因为唐奈已经来过一次，可说是人熟地熟了，这次就更大摇大摆地飞来中国，放肆地侵入中国领空。但是，这一次，机警的中国人民公安部队的枪响了。物资和“精神粮食”（信）都陈列在罪证展览会上。
依然还是化名陈文和吴定的美国间谍机关负责人和蔡文治写给张载文他们的信。信中要他们加紧搜集“当地情报，共军力量、民意、共产主义倾向等”，蔡文治还要他们“作长期生存潜伏，作调查工作以待时机”，要他们“咬紧牙关前进求生，无后退之路”。但他也明知前途未可乐观，因此在信的最后写道：“欲言不尽，唯有祈祷上帝盼兄等平安渡过目前艰厄。”
据张载文等供称：约翰·托马斯·唐奈在和他们临别时也曾说过：“一切交托到主的手里。”
结果是，一切安排确实是很公道的。这些出卖祖国的叛徒和训练他们、派遣他们、接济他们的美国中央情报局这两位“文职官员”，都一批一批地“交托”到中国人民的手里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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