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路运输中的奇怪现象

第2版()
专栏：

铁路运输中的奇怪现象
丁关根
铁路运输中现在有一种非常奇怪的现象——许多车站在运货时拼命追求装更多的车，却不管这些车上究竟装了多少货。
例如，本来大吨位货车应该装比较重的货，如粮食、肥田粉、矿物性建筑材料、煤等；小吨位的棚车应该装比较轻的货，如棉花、烟叶、牲畜等。但是有些铁路的调度所和车站为了凑车数，竟违背了合理使用货车的原则。去年九月底，株州运输分局调度所命令长沙北站用五个五十吨车装猪，每车仅装十六吨。九月二十七日，郑州运输分局许昌车站有四十吨的棚车四辆，车站不用来装可以充分利用货车载重能力的粮食，而去装烟叶，每车只稀松地装了二十吨。去年十月十一日，上海运输分局日晖港车站接到由上海东站送来的八个五十吨空车，那时车站上有肥田粉三百吨，但是，这个车站用了十个三十吨车装走了这三百吨肥田粉，把八个五十吨车如数空跑回去了。这样“灵活”一调配，转手就多完成四个装车数。
有些车站为了凑装车数，也就不愿意推行先进的装载方法了。北京铁路管理局顺义车站站长不愿意推行双层装猪法，因为一车双层顶两个单层，装一车双层就要少一个装车数。许昌车站站长说：推行双层装猪法，每月就得少一百多个装车数，再推就会使我们的装车任务完不成了。
铁路规章规定：三十吨的货车可装十头到十六头牛，也可以根据车子和牛的大小不同，适当增加或减少。可是在白城子运输分局所属八面城、郑家屯及茂林一带，却不分大牛、小牛，大车、小车，一律限装十六头。
为了装载沿途各站待运的货物，列车上有时要挂一种“沿零车”。这种车挂多少，要根据沿途各站待运货物的数量来决定。同时这种车一律要从大站出发，小站是不允许挂沿零车的。但是，有些调度所和车站为了凑车数，竟故意多挂沿零车，如锦州分局货运调度员经常命令锦州站增挂沿零车。掌握货源情况的营业所和列车货运员向他提出停挂的建议，他置之不理。在去年九月二十二日，洛阳运输分局阌乡车站加挂一个沿零车，只装了八百公斤货，泗水加挂了一辆，只装了半吨货，张予加挂了一辆，连一公斤货也没装。
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怪现象的呢？这首先得从铁路各级领导上来检查。原来铁道部给许多铁路管理局分配的车数计划，有不少是没有货的“空头”。有些铁路管理局就说：“铁道部每天每月只问装车数，到年底才问吨数完成得怎样。完不成车数，每天过不了关。”铁道部抓车数是对的，但是光抓车数，不问装的质量，就很容易造成下面单纯追求车数的偏向。如广州铁路管理局局长，在布置去年第四季度增产节约任务时，就大声疾呼，说完成装车数就是完成了运输任务。在这样的号召下，结果就出现了这样的情形：广州南站十月份比第三季度每月平均多装七百零九车，但是别的指标都没有完成计划。去年十一月上半月由于货车不能满载，这个车站共少装八千二百六十二点二吨货，列车晚点二十次。从整个铁路管理局来看，十月份的装车数完成了百分之一百零二点二，但是发送货物吨数只完成百分之九十七点三。车数是多了，货物可没按计划运走。
车数是要完成的，但吨数更应该完成。国家给铁路的任务是运货，是吨数，是吨公里。“车”只是完成运货吨数的工具。只运工具而不运货，难道这不是最奇怪的现象么？这种有意不合理地使用车辆，以少装货物来凑车数，是浪费国家运输力的行为。这是一种不求实际只求从表面数字上完成任务的做法。据初步统计，全国各铁路局由于凑装车数，一九五四年一共浪费了国家二百万吨的运输力。这种凑装车数的恶劣作风如果不彻底纠正，将会造成国家运输力的巨大浪费。